顾若离眉开眼笑,对杨浩登时又觉亲近了几分。
杨浩光棍儿一狠,又不大在府里待着,屋中设施不全,身边侍候的人极少,许多事都是亲力亲为,两个所谓的丫环长相一般1年纪也不小了,刚才想着如何安顿这位钦差时,便想到了向唐焰焰求助。
唐焰焰不知从什么渠道已经知道折子渝与杨浩闹翻,一怒之下离开了芦岭州口折子渝再怎么大怒,她都不放在心上,可她却怕杨浩怪她多嘴,因此迁怒于她,所以有些心虚胆怯,这些天她乖巧的很,知道杨浩府上没几个趁心的人照顾,所以每日她都使人给杨浩送来可口的食物,而自己却连面前不敢露,只想等延缓些时日,杨浩气儿消了再出现在他眼前。
如今杨浩来向她借人,唐焰焰觉得这是个向他示好、和解的好机会,恨不得自己换上侍女衣裳去他府上干那端茶递水的差使,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当即便拨了四个人来,其中两个是她使唤惯了的贴身丫环,另外两个却都是杨浩的熟人,姆依可和格尼玛泽两个羌族少女。此外还带了许多日常应用之物,她是豪富之家,所用之物莫不珍贵,自然入得了顾若离的一双法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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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浩把这位钦差安排妥当,这才返回自己的临时住处,刚刚离开安置硕大官的院落儿,就见柯镇恶正站在院子里面左顾右盼,一见他出来,立即迎上前道:“大人,听说官家要调您入京?”
杨浩见他一脸紧张,忙做个手势,说道:“走,一旁说话。”
二人到了后宅会客的小厅,分别落座,柯镇恶便按捺不住地道:“我刚刚听说,官家传旨调你入京,这官是升啦,正六品的官儿,却只是一个武职散官,不曾安排具体的差使,这……这不是明升暗降,夺您的权吗?”
杨浩沉默片刻,轻轻一笑道:“柯团练,你认为,权力,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柯镇恶一怔,迟疑道:“大人之意是?”
杨浩说道:“权力么,在我看来,它的用处只有两个,一个是用来为人,一个是用来为己。为己,图得是荣华富贵,荫庇子孙,做一代勋臣,名载史册。为人,有的人做到了,有的人没有做到。我杨浩认的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理儿,如果我只是一个平头百姓,或者只是县衙门里的一个寻常小吏,那么这西迁数万北汉百姓也好,如何弹精蝎虑地把他们安顿在这芦河岭上也好,与我便全无干系。
但是官家既然委了我一个移民钦差,那我掌了这权力的同时,便也负起了这份责任,所以我甘冒大不讳夺节改命也好,与芦岭四周诸强藩绞尽脑汁的周旋也好,就是认为,既然这差使是我的,我就得把它办好,才对得起那些把我奉为父母官的芋民。”
他淡淡一笑,靠到椅上,说道:“如今,南北吐蕃与夏州、银州打得不可开交,芦州算是稳下来了,这芦岭知府是我也好,换一个人也罢,只要继续这么发展下去,三五年后,必能拥有自保之力。
官家既要调我入京,我又何必恋栈不去?”
柯镇恶急得直跺脚:“大人,你就这般逆来顺受么?就算你不考虑其他,难道就不为个人前程着想?步步生莲贴”
杨浩笑道:“怎么不想?我现在官也升啦,俸禄也涨啦,而且做的是京官,去的是天下最富饶繁华的地方,有何不好?”
柯镇恶道:“大人对卑职还要有所隐瞒不成?但是做官,谁不想做那有权有势的官?试想:失往冠冕的天子、失去子民的官吏,失去战士的将军、失去财富的豪伸……,不过是安爪金龙、无齿猛虎,那算什么?”
“那算什么?那就是我梦想中的美好生活呀。嗯想看,一个不用做事、不需要承担什么责任,就用优厚的绩效和工资拿的公务员,整日无所事事好酒好茶地喝着,闲极无聊就带着娘子去爬爬山、游游水,多么美好的日子啊……”,
不过这话他没对柯镇恶直说,要是让柯镇恶知道他这么没有志气,他怕会把老柯这老实人给活活气死。沉默片刻,杨浩才道:“其实,我一直就是随波逐流、随遇而安的性子。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为势所迫,天下一统,是大势所趋,我并不想成为一方藩镇,为了这芦岭州诸般做为,我只是想让这些无依无靠的百姓有条活路而已。”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轻叹道:“至于入朝为官,我又何德何能,做一个权臣?从古至今
多少权倾一时的权宦名臣,他们曾经一呼百喏领柚群臣,曾经翻云覆雨笑傲朝堂,可这些人中,有几个是得以善终的?最后不是被砍了脑袋,就是被下了大狱,能善始善终的寥寥可数。也许他们自己也不想太过引人注目,可是一旦到了那个地位,那就是身不由己了。
柯团练,你关切杨某,杨某很是感激,说实话,芦州最难的一段日子已经过去了,官家这时候升我一个闲散官儿,那就像是我种了树,却让旁人来摘桃子,我的心里也不大舒坦的,可是与此同时,你不会想到……我的心里却一下子轻松下来,好象心安理得地放下了一份千斤重担。在这芦岭州,使尽浑身解数,弹精蝎虑、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地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