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严忙道:“大人请便。既然大人已在此处扎营,在下当移往上游三里处安营扎寨便是。”
二人各自圈马返回自己营盘,过了片刻,就见白灵氏的那队人马自坡上出现,白灵氏的族人骑在马上,向这里东张西望,指指点点,显得颇为好奇。马上还有一些妇人,都穿着白袍,头上戴着帷帽,那是在西北野外行进时遮蔽风沙和阳光用的,有的女子掀开帷帽也好奇地向这边打量。远远的虽看不清她们的五官,但是风吹素袍,帷纱轻扬,倒是很有几分婉约的味道,惹得营中一些军士们连吹口哨。
白灵氏的族人并不过来与他们交道,他们沿着河水往上游去,在大约三里地外的地方开始卸车扎帐,设下营盘。日落西山,明月升起,两座营盘相继燃起了篝火,隐隐可见营盘外巡戈着一些荷弓持矛的武士。
杨浩站在一块上坡上,下意识地拗着马鞭,眺望着远处白灵氏部落的篝火,木恩慢慢走过来,在他身后站定,杨浩头也不回,只是一下下地拗着马鞭,过了片刻才道“李玉昌的主业就是销盐,他销的盐中,解盐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的,在府咐的庇护下,他销往各处的盐主要也以青盐为主,这是暴利啊,其中很大一部分必然就是府州的财赋来源,麟咐想来也该如此。
朝廷为了保证解盐的销售,打击私贮青盐,解府两州为了垄断销盐,必然对他们也是百加刁难,所以白灵氏不请自来,想从我这儿打开一条通道不足为奇。可是,我真不知道对这些对我抱以厚望的人该如何对待。
就拿这白灵氏来说,如果我与他们心作,从近处说,那就叟与麟州x府忖争利,势必惹得麟府两州不满,从远处说,身为朝廷的官员,居然违反朝廷禁令,与人私相贩盐,其罪不轻呵。
如果我不答应,凭我烈在的兵威和小恩小惠能笼络住他们呢?见了这白灵氏部落赶来,我才忽然想到原来的打算还是不够缜密,诸羌部落逐利而来,先提出的合作之事“芯是他们自己办不了的,又为麟府两州所不允许的,我真是踩在刀尖上跳舞啊“”。
他沉就起来,草原上的晚风很大,吆得他的袍子猎猎地出响声,过了半晌,杨浩才轻轻一叹,又道“一年不到的时间,我从霸州乡绅家的一个家丁,成了芦岭州一州知府兼团练使,大权在握,有兵有钱,这样的风光我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想必天下有许多人都在羡慕我的际遇。可是,到现在为止,我走的路,都不是我想去走的。我做的事,没有一件是我想去做的,想走的路走不了,想做的事还没有去做,这般身不由己也就罢了,可是游走在朝廷x府州x麟扑,还有夏忖诸羌之间,每一隔,都是我必须去依靠的,每一个都不是我能依靠的,越往上走,权柄越重,我越是害怕,越往高处去,风就越大,而我的根扎在哪儿呢?那种感觉,就」是如履薄冰乍如临深渊,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跌下去,就会粉身碎骨,从此不得翻身”
木恩像一座山似的站在他的背后,沉静地道:“少主说的话,小人听得慨”
他慢慢走到杨浩身边,凝望着远处的篝火,缓缓说道“当初,随着主上逃亡在草原上的时候,木恩还是一个少年,我们只有几十个人、几十匹马,没有吃的,没有财物。夏州追杀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睁开眼的时候,要握着刀。合上眼的时候,还要握着刀。敌人冒出来的时候,我们要浴血厮杀,要护着主上杀出一条活路,没有方向,觉得哪儿安全,就自然而然地冲向那个地方。
敌人冒出来时危险,可敌人没冒出来的时候,我们却更加紧张,你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熏会到来,吃饭时,睡觉时,还是看到一片碧野蓝天正感到心情一畅时。有时候,走许久都遇不到人,我们要掘草根,啃树皮飞吃蚯蚓口遇到一个部落时,我们要讨好他们x巴结他们,尽力和每一个部落做朋友,但又不敢相信他们,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受了夏州的好处,就会突然从背后捅我们一刀,
“那种日子,和少主和日的情形何等相似。我们也不想那样过活,可是如果当时稍有懈怠和退缩,我们就再没有活路,最后只能把自己喂了秃鹫和野狼。
想尽一切办法的活着,我扪才有了今天。芦岭州,现在是我们的家,尽管我们现在还要在外面征战x厮杀,至少我们的家人在n个安全的地方,使我们没有后顾之忧。
这样的日子,比起以前,已经像天堂一般美好。这一切,是拜少主所赐,我们还想过更好的日子,让我们的子孙不再打打杀杀,我知道少主正茬做的,就是为了这一切。我族中三千勇士,愿意追随少主,刀山火海,无所畏惧,亦无悔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