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恨不得赶她走——这二舅母实在太讨厌了。她不禁有些怀恋大舅母的高门大嗓来。
虽说这人参是秦枫送给她补身子的,她也不好每次煨了就自个吃,所以,爹娘和哥哥自然也是跟着吃的,这才被林氏发现。没想到她倒是个有见识的,居然认得这人参。
她忍着气对林氏说道:“二舅母,娘真的不晓得哩,连我也不晓得。秦大夫跟我说是药,叫我这么煨着吃,还说最好杀几只鸡煨了吃更好。我舍不得杀鸡——鸡要留着下蛋哩,就拿这猪肚煨了。舅母说是人参,我想,肯定是秦大夫为了谢我帮了他两回忙,要送人参把我,又怕我嫌贵重不敢要,才跟我说是帮我配的药。”
杨氏恍然大悟,埋怨道:“你这娃子,秦大夫叫用鸡来煨,你就杀两只鸡,还能吃穷了?把身子养好了不比啥都强?嗳哟!他既然这么说,怕真的是人参哩!他爹,明儿就杀鸡来煨,不然白费了这人参了。”
郑长河忙点头道:“杀,杀!这人参可是好东西,甭浪费了。”
菊花忙道:“爹,秦大夫说五天吃一回哩。”
郑长河笑道:“那就过几天再杀。我记着日子。”
林氏没想到他们还真的不知道——郑长河可是不会说谎的人。她笑道:“菊花,你把那东西拿来我瞧瞧,是啥样的?”
汪氏一直冷眼瞧着他们掰扯,见杨氏和郑长河这么说,便晓得这人参的事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自个闺女的性子,她心里清楚的很。
见林氏还盯着人参不放,自是明白她的那点小心思,遂不高兴地瞅着她道:“瞧啥?有啥好瞧的?是人参就是人参。菊花身子骨不好,人家既然都送来了,那就好好地补补——她不是还帮了人家忙么?”
林氏慢声细语地笑道:“我瞧瞧啥样儿的。许是我瞧错了哩。”
菊花没办法,只好进房间里,将那人参片另用一个小袋子装了一半出来,拿把她瞧。
林氏见了又是惊叫一声,然后欢喜地说道:“嗳哟!这么多哩!这可是好人参哩!嗳哟!菊花,装些把我——我家来寿身子也弱的很,把我些,我家去杀了鸡好炖把他吃。”
杨氏、郑长河、汪氏全都愕然地望着她。
她不禁有些讪讪地说道:“我也就是想,小娃子得养结实了,长大了身子骨才好。”
汪氏绷着脸道:“我自个的孙子,我晓得心疼。他脸上红润润的,身子好的很。你甭乱把东西喂他。他这么点小人,才会吃饭,哪里就能吃人参了?拢共这么点人参,菊花自个吃还不够哩。把了你,她咋办?你看她瘦成这样,今年病了好几场,你做舅母的不买些东西把她补身子就算了,还好意思要她的东西?再说,那是人家大夫给配好的,你分一半儿走了,那还咋治病?”
林氏只得心疼地把人参还给菊花,脸上很不高兴。她心想,一家子将这癞皮女当个宝似的,养身子,养身子,养好了有啥用?到时还不是嫁不出去,尽在娘家啃老本,还连累青木娶不上媳妇。
看到汪氏警告的眼神,她也不敢多话,只发泄似的喝了两大碗猪肚汤,撑得连饭也吃不下了。
听大人们人参长人参短的说了半天,来财以为这是啥好东西,就嚷着要吃人参。
林氏撇撇嘴道:“你呀,等下辈子吧!那可是你大姑给菊花姐姐补身子的。”
汪氏怒视着她道:“饭也堵不住你的嘴?”
说完,又从汤罐子里舀了半天,捞了一片人参,放到哭泣不止的来财碗里,对他道:“喏,这就是人参。你吃吃味儿咋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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