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忙道:“那个二皇子看样子很英明,他……”
“那也不能大意了。你以为每次都能这么好运气?要是这回只有那钱大人单独审这案子。咱们这边也没有周夫子他们监场,你想想会是啥结果?”
葫芦心里一冷,神色黯然。
菊花继续道:“看来二皇子心里本来就有定论了。毕竟他们先查过了,又有周夫子他们在场旁听,就算黄豆不去,也是这个结果。没听夫子说么,他在哪吃饭拉屎,谁也管不着。这钱大人也是个不知趣的,二皇子在称量他哩。他这官儿算是当到头了。”
板栗笑嘻嘻地说道:“娘说的咱记住了,下回小心些。”
菊花瞪眼道:“还下回哩,这回的事没完。你们快带着黄豆过去认罪。不然,眼下虽然没啥,要是哪回有人瞧你小叔不顺眼了。把这事又拿出来说,就是老大一个把柄。我正好烧了蝉蛹和老黄狗,他们这样人怕是没吃过这玩意,你们就说娘让你们去送菜的,再跟黄豆一块儿给那个钱大人磕头赔罪,磕得越重越好。”
接着又吓唬了黄豆一番,刘云岚又呵斥道:“死小子,敢不去,今儿晌午甭想吃饭。”这小子才怕了。急忙跟葫芦板栗又去了田上酒家,马小六提了个篮子跟在后边。
于是,二皇子等人先是见了两盆从未吃过的菜:油炸知了和红烧山蛙。知了香酥脆辣,还带点儿甜酸;那山蛙肉质细嫩,也很是爽口。
他吃得高兴,故意嘲笑道:“这下可让小黄豆破费了。”
黄豆却不说话。对着他和钱大人跪下,各磕了三个响头,再抬头,额头上已经是血糊糊一片;板栗和葫芦也是如此,并把请罪的话说了。
青木和槐子一见,立即拉着张大栓和郑长河也跪下了。
众人都抽了口气,暗道这几个娃儿真狠哪,也不怕疼。
钱大人恨极了,他可不就是打着这主意么,就算他不提,自然有人会弹劾张子易。谁知张家连女人都狡诈无比,竟然转身就来请罪求发落了。真是一家子大小都阴险狡诈。
二皇子满脸兴味,心道张家人果然谨慎,这是怕将来秋后算账呢。他对他们这惶恐之态十分满意,再看看周夫子和黄夫子,索性送个人情给他们,将这隐患给除了。
于是言道:“也好。本殿下就一并发落了吧。念你们年幼无知,就不打板子了,葫芦和板栗,罚抄我《大靖律》二十遍;黄豆……你可有读书,读的是哪本书?”
黄豆头上疼,含着一泡眼泪道:“在私塾里学的是《千字文》,跟夫子学的是《论语》,跟姑姑学成语故事和算账。”
学得真够杂的,二皇子心想,“限你半年内,把《千字文》和《论语》背会,然后各抄十遍。张槐,等他们完成了,着人送去京城,本殿下要亲自监督检查。”
张槐和青木大喜,磕头谢恩不提。
二皇子忽见钱大人冷笑,想起一事,眼珠一转,又道:“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你二人亦难逃教导不力之责,回头各领十大板。方仁,你来督行。”
旁边一张桌上有个官员急忙起身答应。
钱大人不敢置信地望着他:这一打不就没事了,刚才为何不罚?
二皇子眼瞥见他那神色,傲然不理,这狗才,当着本殿下的面就敢颠倒黑白,当本殿下是个窝囊废,来当摆设来了?
黄夫子和周夫子均含笑点头。
这时,黄豆忽然“哇”地一声,响亮地哭起来,他想起葫芦先前说的话,十板子就能把人打得死翘翘了,那爹和姑父不是活不成了?这回他可真是又悔又怕了。
大家都有些莫名其妙,只有葫芦明白三弟被他吓坏了,忙拉了他出去解释,板栗听了进来赔笑道,黄豆是担心爹和姑父被打死了。
二皇子呵呵笑着对青木等人道:“就该这样。不然他小孩子不知轻重,心里没个畏惧,并非好事。”
青木忙躬身应是。此事揭过不提。
等他和张槐挨了板子回家,黄豆又哭了一场,红椒也愧疚不已,不敢吱声。她是女娃,因而没被罚,可这祸事也有她一份哩。
隔天就是书院落成开张的日子,一大早,山上山下都是人头涌动。
张家,菊花一边帮小葱打扮,一边问趴在躺椅上的张槐:“你今儿不去了?”
张槐道:“不去了。我怎么着也要躺两天才像样。杨子咋还没回来哩?有事耽搁了?”
正说着,板栗跑进来道:“爹,娘,小婶回来了。说小叔直接去了书院,来不及回家,等晚上再回来。”
槐子忙挣扎着起身道:“就忙成这样?”一面和菊花出去迎接,板栗忙上去扶着他。
菊花牵着男装打扮的小葱往外走,一边对板栗道:“待会跟葫芦井儿他们把弟弟妹妹看好了,别只顾自个。小葱,你不要一个人乱窜,跟着哥哥一块。”
小葱忙点头。娘特地把她打扮成男娃去瞧热闹,还说等她大了就不能乱跑了,往后村里来往的书生多了,得避嫌疑,所以赶紧趁着年纪小好好看看。
二门口,曹氏正跟抱着南瓜的何氏说话,下人们从车上往下卸东西,又是箱子又是包袱又是篓子的,摆了满满一地。
曹氏见了菊花十分高兴,寒暄见礼毕,才说衙门里事忙,所以他们来得很匆忙,连夜赶路,今早才到达。二老爷就直接去书院了,让她先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