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厉声道:“那就不要了。不然等你煮好了,大火烧进来。封住路,你想去后院也去不了。”
樱桃听了,慌忙点头道:“那我来装饼。这火腿……”
灶洞下面烧火的媳妇忙站了起来,道:“火腿都切成小块了。很容易煮熟的。这会儿应该好了,也装起来吧。”
三人忙忙地装东西,然后提了两大篮子热气腾腾的食物,疾奔向后院。
出来后,见刘婶匆匆地抱了几件棉衣也往后面去,菊花问明刘奶奶、小井儿都去了后院,方才回身扫了一眼这大院。毅然转头走了。
到了菜园地,清点所有的人,都到齐后,小娃儿们就待在井坑边,随时准备避进洞。
男人们依旧在紧张地挖地窖、清土壤、砍树;刘婶、何氏、葡萄等女人也不敢闲着,帮着将砍倒的树木和竹子拖走。可是这项工作也很快干不成了,因为火已经烧进院子。
“陈叔,不要砍了。让他们过来。把这土推平,把那边草地盖住。”菊花见院子里已经起火,遂吩咐老陈头不要再做无用功。
几句话的工夫。院子里就成了一片火海,竹林、果林都烧起来了,只余他们这群人被围困在大火中央的菜地里,那些柔嫩的黄心菜、碧绿的菠菜、水葱和青蒜,迅速地焉巴下来,耷拉着叶片。
哦,还有五只狗。大黄一家子紧挨着板栗兄妹几人,低声呜咽着,再也不肯离开半步。
菊花看着这狂猛的火焰,一阵揪心和头晕。下腹疼痛起来。她慌忙依着一堆棉被坐下,深深地呼吸了两口,竭力平息心底的恐惧。
小葱和红椒站在她身边,瑟瑟发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害怕;刘奶奶也坐在一张小板凳上,用干枯的手搂着山芋。神色依旧淡然。
小葱见菊花脸色不对,忙上前问道:“娘,你不舒坦?”着就要为她把脉。
菊花苦笑着推开她,自己慌张的头有些发昏,歇会就好了。
如果没有意外,她应该是怀孕了。
若是平常,这可是一件大喜事,可是,此刻她却不敢给任何人知道,怕大家听了更加乱了方寸。
下边的坑洞里,刘黑子一边奋力挥着锄头挖土,一边心中痛悔不已。
晚上,他睡得迟,刚睡下不久,就听大黄狗狂叫起来。他以为有什么事,便起床四处查看了一番,没发现异样,还低声喝骂了大黄和它两个狗儿子,接着又进屋去睡了。
就耽搁了那么一会工夫,睡下后听黄狗依然不停地叫,后院黄麦养的两条狗也叫不停。他觉得今晚实在有些异常,于是再次起身,却发现橡园四面起火,而张大栓、黄麦也都被狗惊动,匆匆穿衣来到院子里。
要是他第一次起床时就发现那火,他们是不是就能跑下山哩?
没有人能回答他。
树林里十来个木耳场子,住了百来个雇工,当时哭喊求救声一片,除了王忠带着他的人冲进张家宅子来接他们外,余者都各自逃命去了,但究竟能不能逃出,只有天知道。
菊花依靠着棉被歇了会,见火势太猛,风吹的火苗乱窜,时间久了,哪怕他们是在空旷的菜地中央,也会被大火波及到的,毕竟他们身上都穿着棉衣,脚边还有棉絮等防寒物。
“下去板栗,你和小井儿先带弟弟妹妹下去。黄麦,你把刘奶奶背下去,再把这些吃的东西也搬下去。娘,你们也准备下去。”
菊花不敢再等,吩咐老弱妇孺先下坑洞。
张大栓也对着上面叫道:“这里面不小了,让他们先下来。反正我们接着挖,也不碍事。”
他也是见大火逼人,不敢放老小在上面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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