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葱瞧瞧娘,又瞧瞧泥鳅,有些犹豫!
想了想,她从胸前的兜兜里摸出一个绿色水草编的小篓子--是菊花刚才在水塘边采了水草编的,已经挤扁了--递给泥鳅,又凑上去摸摸泥鳅的屁股,轻轻拍了拍,嘴里“呵呵”两声。
菊花懂闺女的意思,这是在安慰人家哩。小东西,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这是跟谁学的?
可是人家泥鳅瞧着那挤扁的篓子,根本瞧不上,好歹给面子,没扔掉,只是蹙眉用两指捏着它,只把眼睛瞅着小葱。
菊花见了好笑,便从布兜里掏出一个戴帽子、穿马甲的小布偶猫,将小葱手上的篾编小狗换下来,还给泥鳅,又摸摸他的头,这小娃儿跌倒了也不哭,很讨人喜欢。
到底是小娃儿,泥鳅得了小狗,却又眼巴巴地瞧着小葱手上的猫。
菊花忙对葡萄道:“葡萄,你那还有一个,拿来送泥鳅玩。”
葡萄忙拿出板栗的小布偶猫,一样戴帽子穿马甲,不过是颜色不同,上前送给泥鳅。
泥鳅顿时喜笑颜开,将布偶紧紧抱在怀里,把另一只手上的小狗往小葱怀里一塞,脆声道:“你玩。”
说完看看小葱红润润的小脸,忽然凑上去“吧唧”亲了一口,然后呵呵笑起来。
众人轰然大笑起来,梅子笑得直跌脚,菊花心里直抽:闺女这么小就被人非礼了,吃大亏了。
小葱见人笑,也摸摸脸笑了。还好,没跟在家一样,亲一个回去--在家的时候,菊花和槐子亲了她,她都是要再亲回去的。
忽地眼瞥见小秀一脸僵硬的笑容,极不自在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觉得无趣的很。
不管她是为了啥对自己起嫌隙,再呆下去也没意思,于是对梅子道:“梅子,家去吧。要做晌午饭了哩。”然后对小秀笑笑,抱起板栗,转身出了院子。
梅子忙答应一声,也跟葡萄一起抱着娃儿去了,嘴里还在对小秀说。闲了去她家玩。
想着小秀的疏离,菊花心里很不舒服,自忖并无得罪她的地方,为何会这样?
想了一会。便摇摇头,丢开这事。
人际关系最是复杂难解的,像这种情况,只能当做不知道,若以为解释深谈能破开疑惑,只怕更加坏事。
当一个人对你没成见的时候,你就算言语失当,她也不会放在心上;若是对你有成见,你做的多便错的多。
她惦记刘奶奶孵的笑。匆忙跟梅子分开各自回家,一进院子,就听黑皮叫道:“少奶奶,你回来了?快来瞧,出笑了哩。”
菊花大喜,忙将板栗丢在树下的芦席上,对黑皮笑道:“看着他们点。我去瞧瞧就来。”
黑皮嬉笑道:“嗳!不碍事的,小井儿也在这哩。”
菊花进了西厢,果然听见细柔的“啾啾”叫声,只见土炕上有两只笑娃已经破壳而出,在鸡蛋间踩来踩去的。
刘奶奶跟何氏正围在土炕边,何氏啧啧称奇。
刘奶奶见菊花进来,抬头笑道:“少奶奶快来瞧,才出了两只。我在灯下照过了。这一窝有不少笑哩。不过怪的很,有几个蛋怕又是死蛋。”
菊花开心地安慰她道:“刘奶奶,先前是因为热,那蛋坏了。如今天气可是有些凉了,自然要用不同的法子伺候。唉!我就晓得不容易哩,刘奶奶能第二回就孵出笑。已经比旁人厉害了。”
何氏乐滋滋地说道:“亏得是刘奶奶,要是咱们,怕不要试好多回都不得成。”
葡萄也进来看,兴奋地说道:“往后我常常地跟奶奶学,等奶奶试出来了,我也会了。”
菊花笑道:“哪能这么容易。你奶奶会了,你也不一定会哩,有些东西,不是靠嘴巴说了就能做出来。你得学会烧火,让这炕上的热气一直跟母鸡身上差不多才成。一天两天还算容易,二十来天都这样可就难了。”
何氏道:“反正我是不成的,冬天里肯定一把火炕熟了鸡蛋。”
过后两天,又陆续出了几只,二十个鸡蛋总共出了六只笑。刘奶奶和菊花均感振奋不已,再试验就用了五十个鸡蛋。菊花是想试验一次要用二十来天的时间,很不容易,觉得宁可浪费些鸡蛋,也不愿意错过孵化笑的机会。
快要收花生了,这日菊花跟槐子来到山边,看着那渐渐发黄的花生叶子,伸手拔了一簇起来,下面挂了好些花生,大多外壳表面已经呈现网状,只有少量几个是水子。
她笑对槐子道:“再过几日就成了。现在挖也行。这一片地怕是能收不少花生。”
槐子点头,笑道:“高兴不?”
菊花微笑道:“你净问废话,有东西收当然高兴了。”
槐子拉着她往地中央的草棚子走去。快要收获的季节,吴家和王家在地里搭了好几个草棚子,晚上就睡在棚子里照看,怕人偷花生、黄豆和玉米。
菊花叹气道:“原先大伙那样穷,偷东西的还真少有。如今倒是常见了。这些庄稼,收进来心里才踏实,不然老看着也不是个事,害得他们晚上还睡不好觉。”
槐子沉默了一会,道:“等今年的收成上来了,把前面那一大片荒山和野地买下来,然后挑一些实在的佃户搬过来住,就不怕了。”
菊花连连点头,她也在考虑这事。
到了棚子底下,没瞧见人。正四处张望着,从玉米地里钻出一个人来,是王老伯,咧嘴笑道:“我还在使劲瞅哩,想着这是谁这样大胆,大白天就敢来偷花生?偏又没见弯腰。走近了,才看清是少爷和少奶奶来了。”
槐子就问晚上有没有人偷东西。
王老伯道:“从那天晚上偷过一回后,咱们搭了棚子,就再也没来了。也是,好几个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