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生气地抓起一把土粪使劲往下一扔·砸得那萝卜秧子一歪。
张大栓皱眉道:“往后甭理她。亏得她家也就那样,柳儿出嫁了也没得多大风光,不然她尾巴更要翘上天。”
何氏撇撇嘴道:“风光?也不晓得过的是啥样日子,瘦成那样。也就她还能笑得出来,柳儿要是我闺女,我都睡不着觉哩。
两口子说了几句,见槐子来了方才住口。
早饭后·菊花忙完家务,提着篮子到娘家地头采了些毛栗球。到家后她将这毛栗球倒在院墙一角,然后搬了个小板凳,拿了个小筲箕放身边开始剥毛栗。
她正忙着,听得院门一响,转头一看,是槐子挑着一担空箩筐回来了,便急忙丢下剪刀·跑过去殷切地问道:“可要歇会喝口水?再吃点东西?”
她知道干活的时候饿得特别快,总觉得肚子空,想吃东西·所以这么问。
槐子眼中漾着柔情,微笑道:“我先去装粪,你倒些水搁那,回头我来喝;就不吃东西了,快些挑完也是一桩事,还有好几块地哩。”
菊花点头,等他往后院去了,才进厨房倒了一竹筒温水,又从锅里捡出几块南瓜饼装在一个大碗里--也就是将煮熟的南瓜捣烂后,在油锅里煎了一下--等槐子挑着满满一担土粪出来·便对他说道:“坐下歇口气吧,再吃一块饼垫垫肚。”
说完让他将担子歇在院子里,拉他坐到梅树下的小凳子上,将竹筒递给他。
槐子仰头灌了几大口水,歇了口气,瞅着她手中的碗笑道:“我本来不饿的·看见这饼,感觉好像又饿了。你老是这么将就我,我嘴巴可是越来越馋了哩。”
菊花轻笑一声,见他额头上渗出汗珠,顺手扯出自己腰间的手帕子,帮他擦了,一边说道:“也不是啥好东西,你吃两块垫一垫,回头让爹娘也回来吃一些。”
她见槐子上身的短衫又全部汗湿了,裸露的臂膀晒得黑红,肌肉坟起,结实而有力,虽然心疼却也不矫情,并不说那些无用的话语--农家的生活就是这样子,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家里的事,让他们吃好喝好,心情愉快。
槐子又喝了几口水,将竹筒递回给她,接过她手中的筷子,搛了块南瓜饼,两大口就咬完了,塞得嘴里满满的。
菊花忙又递上竹筒,一副怕他噎着了的样子。
槐子抿嘴微笑,冲她摇摇头,见她那么关切地望着自己,心生柔软:也就是菊花,把自己跟爹娘捧着,生怕他们干活累坏了,其实庄稼人哪里有那么娇气哩,他们之前不都是这么过来的?谁也不会随时吃个点心啥的,顶多饿了嚼块锅巴。
忽然他瞅着院墙根下那堆毛栗笑了起来。
菊花奇怪地问他笑啥。
槐子吞下嘴里的饼,乐道:“看到那毛栗,我就想起帮葫芦起名的事来:你哥哥一心想要让儿子叫板栗,最后还是叫了葫芦,其实,我觉得那板栗也不比葫芦好听哩,不晓得他开始的时候为啥一定要取这个名儿。”
菊花白了他一眼道:“啥我哥?那不是你哥么?”
槐子笑道:“我叫青木叫惯了,老是不习惯叫他哥。”
他看着菊花,想起还有那么多的好名儿等着他们将来的儿子和闺女选,不自觉地微笑起来。从青木为儿子取名的经历来看,菊花还真说对了-不管叫啥都好,只要对脾气就讨喜。启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