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嬉笑着扑向菊花,抱住她的腿不撒手,软绵绵的小身子撞得她心里也跟着一软。小女娃早上才换的半新紫色小衣裤,暂时还算干净,婴儿肥的小脸晒得有些黑--这个天到处窜,能不黑嘛--头顶上两根小辫编得七歪八扭。
她见了不禁叹口气--赵三婶子忙起来就顾不上管她了,这头梳得简直是糊鬼哩,还不如不梳。
跟所有年轻女人一样,菊花对于可爱的小娃儿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的。她眼下正闲着,见了赵清这样子,那是心痒痒,手也痒痒,于是,进屋搬了两根小板凳出来,又拿了自己的杨木梳子,让赵清坐在自己的面前,两腿夹着她,帮她重新梳头。
小石头也搬了根板凳坐在一边瞧着,菊花纳闷地问道:“石头,你今儿不上学么?”
小石头忙道:“今儿放假哩,都忙着栽秧,夫子说放几天假。杨子哥哥不也没去?菊花姐姐没听他说么?”
菊花摇头道:“吃了饭我就没瞧见他,想是在看书。你玩一会也去,要用功哩。明年你虽然不用下场考试,不过往后总要考的。”
小石头点点头道:“我一会就去跟杨子哥哥一道看书。”
赵清仰头问菊花道:“菊花姐姐,你今儿咋不戴花哩?是不是今儿不当新娘子了?”昨天她见菊花打扮得全身红,还戴了花,问她娘,她娘就跟她说,新娘子都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菊花微笑着将她的小脑袋扳正,嘴里答道:“姐姐今儿还是新娘子。不过嫌烦,才没掐花儿戴。”
赵清忙问道:“那明儿还当新娘子么?”
菊花道:“明儿还当,这一个月姐姐都是新娘子哩。往后就不是了。”
赵清点点头,想了想道:“那姐姐掐朵花儿帮我戴上吧--我不嫌烦哩。我也想当新娘子。”
菊花偷笑起来,故意问道:“那清儿想给哪个当新娘子哩?只有嫁了人才是新娘子哦!”
赵清听了有些发懵·踌躇了一会才说道:“给我哥哥当新娘子。”说着转头对小石头笑。
菊花乐道:“这不成哩,不能嫁给自家人,得嫁给旁人。你瞧我嫁给你槐子哥哥了;云岚姐姐也是从老远的地方嫁到我家来,给青木哥哥当新娘;你娘也是从你外婆家嫁过来·给你爹当新娘子的。”
小石头也教导妹妹:“我是你哥哥,咋能娶你哩?要是狗蛋娶你就不要紧了。不过那小子太不成器,我是不会把你嫁他的。”
菊花实在是被这一对兄妹给弄得无语,又十分的好笑,便故意逗她道:“清儿,要不你给李敬文当新娘吧?”李敬文是梅子的儿子,这名儿是李耕田帮着起的。
赵清急忙大叫道:“不要。李敬文还在床上撒尿哩!真丢死人了。”正说着·忽一眼瞥见张杨从屋里出来,灵光一闪,遂喜悦地叫道:“我给杨子哥哥当新娘。就这么定了。”
菊花先是一愣,再看看张杨愣住发红的小脸,忍不住大笑,手一抖,刚编好的小辫子又碰松了。
小石头还记得当年跟菊花说要娶她,她对自己说年纪不对的问题·便对妹妹说道:“那也不成哩。杨子哥哥大你这么多,等你长大了,他都成老头子了。你还小哩·不着急,咱慢慢找。”
赵清将信将疑地看着张杨,心道等自己长大了,杨子哥哥难道会变得跟李爷爷那么老么?那确实不成哩。
张杨被这两人弄得哭笑不得,又尴尬,便气恼地对小石头道:“你妹妹年纪小,你还当自己也年纪小哩?就算是年纪小,好歹在学堂里念了这么几年的书,还净说些不着调的话,要是夫子听见了又该训你了。”
小石头张嘴就要反驳·瞧瞧菊花又把话吞了下去,咕哝了一句啥也没人听清。
菊花见这两人都在眼前,忽地想起一番话,便对两人道:“你俩也晓得要发生啥事了吧?想好往后要咋办了么?”
张杨和小石头都不吱声,不过脸上气愤的表情还是泄露了内心的不平。
菊花笑道:“那些坏人是奸诈狡猾的,要是你们往后得了功名·真做了官,若是行事太过方正,不知变通的话,没准就被人给收拾了。我也不是教你们学得奸猾,只是凡事都要讲究策略,一味的横冲直撞,只知博取虚名,必定会坏事;有时不妨忍一时之辱,暂时妥协,低调行事,日后总有崛起的时候。”
张杨瞧瞧小石头,撇嘴道:“我往后要跟这小子多学学--滑得跟泥鳅似的,谁也抓不住他。夫子总是被他气得直瞪眼。”
菊花笑道:“各人有各人的长处,你应该学他,不过也不要一味地模仿他行事,以至于失去了自己的本性。你这性子,再加一点点小石头的机灵活络,往后定能大有作为。小石头么,你可不要滑过了头,那就好事变坏事了。”
小石头骨碌转着眼珠,好一会,才道:“菊花姐姐,你放心等我当了大官,第一个就把这李县令给收拾了。哼,该死的蛋,咋就把他安排到咱清辉县来了哩?”
张杨道:“这样的贪官多着哩,你没听夫子说么?”
他有些佩服地瞧着菊花,觉得她只念了几本书--还是青木哥哥教的--居然也能说出一番道理,要是夫子晓得了,定会夸她聪明,说不定会收她做女弟子。不过菊花姐姐不让他在外边说她念书的事。
他想起先前菊花说过的话,又道:“等咱们自己先当上官再说;当了官还要在官场站稳了--小官儿是不管用的。”
菊花听了赞赏地瞧着他微笑!
说笑了一会,菊花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