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饭的时候,青木把张家割草喂猪顺便攒肥的措施跟郑长河说了。夏天的晚饭,郑家基本上是在院子里吃了。有了一张小方桌,四人各据一方,吃完了还要闲聊一会。
郑长河听了点头道:“前儿见你张叔割草,他跟我说了缘故。回头咱也割些回来喂猪。不过要往山边去了,田野里不够割哩。他娘,咱俩早上去割。菊花就不要出去了,早上就在家煮饭吧。”
菊花听了点头,看着院子角落里新笋长开的嫩竹,冲得比老竹子还高;那棵桂花树却没见长多少,还是老样子。
清风穿林渡野,携带着清新的气息灌入庭院,有花香,有草味,还有些莫名的味道,总之,只要张开你的胸怀,凝聚你的五感,就能接收到大自然散发出的丰富气息。
夜色降临,是一个没有月亮的黑夜,虽然有漫天的星斗,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但跟有月亮的夜晚还是不能比的。
菊花洗完澡,又在青木的帮助下做了面膜,便懒懒地歪在竹床上,瞧着天上密密麻麻的星星,对郑长河道:“爹,其实我还喜欢挖野菜哩--清早上出去,又不热。唉!就是没空闲,要不然趁着挖野菜,也能到处转转。”
郑长河听了笑道:“闺女,这割草跟往常的挖野菜可不一样哩,割草是要往草棵子里钻的,说不定就能碰见蛇。你喜欢挖野菜,等下午太阳落山了,在镜湖和小清河边挖就是了。其实猪多吃些野菜也是好的。”
青木对菊花道:“往后你肯定能有多些空闲,因为过几天我就要回来哩,不再每天都上学了。只在一个月中抽出几天的空闲,去跟夫子请教学问就行。”
菊花听了大吃一惊,问道:“为啥哩?你才上了两年的学,应该还有好多的书都没学吧?”
郑长河也急忙问是咋回事。
青木安慰道:“没啥事。你们甭担心。是夫子说,我跟槐子、长云这几个人读书不为求取功名,所以不需要跟小石头和张杨似的,把所有经书全部细细学过,只要选择那些精妙-的经学典籍学了就成。往后还是要靠自己在家多读书,也要多看些杂学书籍,有不懂的就去问他。”
菊花听了松了口气,道:“说是这么说,我想等冬天闲的时候,还是要去听夫子讲课才好。”
青木笑道:“怕是不成,等秋天的时候咱就要建作坊哩。”
菊花拍了下头,说道:“嗳哟!忘了这茬了。唉!你说你念这点书也是受罪。不过夫子说的也对,你们就在家多看些书也是一样的。如今咱有条件了,这书可不能舍不得买。买回来你不时地看一些,有不懂的就去请教夫子,只怕比在学堂学得还好哩。”
青木点头道:“我就是这么想的。咱认了字,有了底子,像那些史书、医书、游记、农工方面的书籍都要看看,这样的话,能见多识广不说很多内容都是跟咱庄稼人的生活相关的,多了解些总不错。不然还跟往常一样,是个睁眼瞎!”
兄妹俩说着话,郑长河也听不太懂,只说道:“爹也听不大明白。不过你自个要想好了,要是还能上一年学的话,就再上一年才好,爹又不是干不动了。不然这么学了个不上不下的,又撂下了,那不是把先前的工夫都白费了么?家里的活计虽然多也还撑得过去。前年家里那么难,你都在上学哩,如今咱这日子比前些年可是好过多了,反而不上了,爹想着,咱可不能光想着挣钱哩。”
菊花听了不禁对老爹刮目相看她安慰道:“爹,哥哥不是为了家里忙不过来才不上学的,是因为他不用考秀才,所以夫子安排他读的书跟杨子他们不一样。他自个在家读这些书,有不懂的才去问夫子,这样也便宜些。”
青木觉得菊花说的比自己更明白,便说是这么回事,夫子开了张书单,让他们照着书单上的书籍买来读。
听了兄妹俩的话,郑长河这才放下心来,随即就高兴了--儿子不用每天都去学堂,家里自然就宽松许多。
于是,一家人又讨论了会夏收的事,直到睡眼朦胧了,才去休息。
方家的农具作坊办得热闹的很,把下塘集上的铁匠和木匠都招收进去了,不仅制造打稻机,顺带也制作那些农具。
因为宋掌柜觉得在下塘集这个地方,打稻机肯定卖的少,还是要运到临湖州和清辉去卖给那些大户豪门才好;但这些常用农具却有极大市场的,所以他就把这块捡起来了。
方家既然涉足这一行当,当然要全面一些才好。否则的话,说是农具作坊连锄头、钉耙也不制作,那不是笑话么!
材料这块,除了铁料要从别的地方运来,木料自然是要就地采购了。
青木和张槐却跟李耕田说,这山上的树木不能卖。橡子树就不必说了,除非死了,不然肯定是要留着长橡子果儿的,就是死了,那树还能长木耳哩;其他的如柳树、槐树都能种木耳,也不能卖;山上其他的树木,村里还是要留一些才好,往后总能用上,要是卖了的话,难道用的时候再去买不成?
李耕田听了觉得有理,可不能为了这点钱自断后路,要晓得一棵树成材得好些年哩。等秋天的时候村里就要建作坊了,完全不必为了这点钱眼红干傻事。
于是,这些村庄里,就清南村一根树木也没卖。
宋掌柜连连称奇。
抽穗后的稻田一天一个样,由青变黄,稻穗儿也渐渐地弯曲、下垂,沉甸甸地随风荡来荡去,很快就到了成熟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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