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研究不是比赛,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我的师门中有人为了解答一个问题用了一辈子,到临死都没解答出来。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我们把我们的学问与研究一代代传承下去,总有一天问题会解决地。”
“而到了那时候,你就是这方面当之无愧的祖师了。”
方袭慧沉默了,一旁的师惠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后起身作揖道:“听殿下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子悦受教了。”
说着便抿嘴笑道:“不怕殿下笑话,我也是一个一事无成者。论文不及我大哥,论文不如我三弟,我父亲常说我文不成武不成地,将来难有成就。为此我也一直难过着,可今日听了郡主一席话,方觉自己是着相了,大道三千,只要执此心不变,终达彼岸。”
“这样想就对了。”杨涵瑶点头,“那你可有特别钟爱之事?”
师惠点头,拱手道:“学生喜书画,这次陪同方姑娘前来,一是想瞻仰下殿下的风采,二则是特来请教书法与素描绘画地。”
顿了下,又一躬身道:“学生对殿下的素描绘画情有独钟,望能得到殿下指点。学生冒昧了,殿下恕罪。”
“何罪之有?”杨涵瑶笑道:“只是染真只懂些皮毛,不敢托大。指点不敢当,否则有误人子弟之嫌,相互探讨倒是可以,共同进步嘛!”
师惠笑了,“都闻殿下平易近人,颇有古之君子之风,今日一见果是如此。”
“先生一直都是如此地,从来不摆架子。”方袭慧忽然插话道,起身朝杨涵瑶深施一礼,道:“多谢先生今日提点,否则袭慧必将误入歧途。心中已生嫉妒二姐之心,亏得先生当头一棒将我喝醒。”
方袭慧说着起身,眼里的愁云终于散去,抿嘴一笑道:“先生的师尊那句话说得好:每个人活着都有他的价值。袭慧粗浅了,竟执着于这等虚无之事,白白浪费了光阴。幸得先生点拨,如今心疾已去,谢先生。”
“快起来!”杨涵瑶上前把方袭慧扶起,道:“我们自小一起长大,还谈这些作甚?显得生分了。”
顿了下,又道:“既然来琼州了,呵呵……”杨涵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如就在琼州多住些日子,正好我还有些问题想跟你探讨下……”
方袭慧打了个冷颤,就如杨涵瑶说得那样,二人名为师生,实为姐妹。从小一起玩到大得,怎么会不知杨涵瑶那表情是啥意思?
不过心里又有些小小的兴奋与期待,一是觉得自己很受自己偶像肯定;二来嘛,跟杨涵瑶在一起就永远不会寂寞,好玩好看的事儿多着呢!
虽然这位主比起自己的二姐来,那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都挺能折腾地……
不过她的折腾显然要比自己二姐靠谱多了,至少她不会大着肚子跑天上玩去,然后一家子沦为全大宋笑柄。
想到方袭阳,方袭慧脸上又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自打姐姐嫁了人,姐妹俩拌嘴的机会就少了。现在想来,还真挺怀念儿时得呢!
很快地,方袭慧便知道杨涵瑶要带她玩什么好玩地了,那就是去给沈括当助手!
理由是,她跟她在一起学习数理化的时间最长,得到她的传授又最多,给沈括当助手那正好合适。
于是方三娘悲催了,碰上沈括这个科学狂人,那日子可想而知。连带着连师惠都没好日子过了,被拉去画图纸做记录了。
可怜的师公子乃是来琼州旅游顺带求学得,可这海岛风光没看多少,郡主的指点也没得几句,就被眼前这个脏兮兮的男人整日捆在身旁,被指挥着做这个做那个。
没出三月,连他这个外行都有点弄行家的味道了。而杨涵瑶交给沈括研究地不是别的东西,正是汽转球,这是在为蒸汽机的研究打基础了。
说起来,汽转球这玩意其实在这世上早有人发明了。在一西元100年时由一个叫作希罗的人将其作为新奇的玩物给弄了出来。
一个空心的球,一个装有水的密闭锅子以两个空心管子连接在一起,锅内加水,加热后使水沸腾然后变成水蒸气然后由管子进入到球中,最后水蒸气会由球体的两旁喷出并使得球体转动,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台以蒸气转变成动力的机器。
这对于蒸汽机的发展至关重要,毕竟制造汽转球要比制造蒸汽机容易多了。而且还可以让人直观地感受下蒸汽是如何转变为动能得,也可为以后蒸汽机的制造打下一定的基础。
当然,杨涵瑶没跟沈括说她要造蒸汽机。这玩意对于十一世纪的人来说太逆天了,她若拿张图纸出来,造不造得出来先摆一边,就蒸汽如何转换成动能恐怕连沈括这样的人才都未必能接受,而且也不利于科学的发展。
她已经开了太多的金手指了,但在科学上这种投机取巧是要不得的。必须一步步来,由易到难,这样的科学发展才会变得完整,而且科学不是一个人的科学,科学研究那是一大群人智慧集合的体现。
正好沈括这个科学达人在琼州,杨涵瑶又带了不少有数理化功底的学生过来,一边搞研究一边学习,两不误。没出几年就能培养出一批具有优秀科研素质的人才来了。
到了那时,整个大宋的科技力量便能得到一个质的提升,说到底,还是基础最重要。
而沈括则也是乐在其中,他感觉困扰自己很多年的问题在杨涵瑶这里都得到了解释。这比起做官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