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史志聪心中感动,这可不是后世,在这个时代,身份尊贵之人能对身份低微之人说出这番话,那绝对是很煽情,很感动人的话。
史志聪身为阉人,哪怕曾经权势滔天,可毕竟他还是脱离不了内心身为阉人的自卑。再加之杨涵瑶平日里待他就很是尊敬,所以现在说出这些话来反而倒很符合她往日的行为,不是那种虚情假意的拉拢。
而且杨涵瑶对待他们这些阉人的口碑也不是今天才有得,宫中的许多阉人都深有体会。不管是管着事儿的太监公公,还是普通的小黄门,杨涵瑶望向他们的眼光里从未有一丝歧视,好像就是在看一个正常人一般。
这也使得许多跟她接触过的小黄门与公公愿意为她说话的原因。除了打赏丰厚后,更重要地她与他们相处中的那种平和:不带一丝歧视。
这让许多与杨涵瑶打过交道的阉人有种重新被当作正常人看的感觉。否则仅凭太后的宠爱,杨涵瑶这特殊的身份在深宫也是站不住脚得。
郑喜与阮福就是个最好的例子,他们自打跟随了杨涵瑶,就过上了许多阉人都不敢想象的日子。虽不随身伺候着,可杨涵瑶却让他们跟许多正常人一样,。
当初因着这事可没少人在天子跟前念叨,特别是内廷与太后不对付的那些嫔妃。而杨涵瑶的好人缘在此刻却是发挥重大作用,因着她为人慷慨,又平易近人这使得宫中许多的小黄门,公公,宫婢都愿意替她美言几句。
可别小看这几句美言,正所谓一句话可杀人亦可救人,杨涵瑶无权无势地的一个农家女,忽然凤袍加身本就遭人嫉妒,仅凭着太后的庇护那是绝对不够地。
可不是嘛!看看现在出得这档事儿,明眼人都瞧得出,打头阵地虽是宁王,可这宁王身后是否还有人,还有几个人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不过可以肯定地是,仅凭宁王一人的人脉若想打垮杨涵瑶那是绝对不够地!倒不是说杨涵瑶的份位有多高,多得天子信任,太后宠爱。
而是杨涵瑶特殊的身份中有一种颇令这些人忌惮,那就是桑梓远的别号在士林中的威力。
宁王不是蠢货,他自然是也算计到了这一点,这才借着杨涵瑶入尚食局,正好在大宗正司的管辖内才敢联合众人这样算计打压杨涵瑶。
宁王是因孙女与杨涵瑶结仇,至于其他人麽……呵呵,还是那句话,有人地方就是江湖。有人看你顺眼了,自然也有人看你不顺眼,特别是低微之人一朝得势那更是让人嫉恨了。
“那奴婢就斗胆了……”史志聪擦了擦眼角,自小入宫,奉承的话他听太多了,可他心中最缺地还是这人间最为普通的亲近所带来的温暖啊!
“依奴婢愚见,这宁王敢如此,身后与他勾连之人绝对不止一人,今个儿四喜被人发难就是借着周太妃的名头。可宫中众人解皆知,官家曾下过明旨,殿下不同于旁人,若无太后与天子钦点无须****伺候御膳,更不用伺候他人。”
“如今这几个兔崽子明目张胆地就敢借着周太妃的名头打了四喜,这事若说与周太妃毫无关联,恐怕……”
史志聪话没说完,这也是他多年伺候天子留下的习惯,身为下人话不可说满,要留给上位者发挥的空间……
“公公所言甚是……”杨涵瑶点头,一拱手,道:“染真受教了。”
“奴婢惶恐!”史志聪赶忙躬身作揖道:“殿下天资聪颖,这些事儿恐怕殿下早就想到了。刚若不是殿下提点,奴婢还想不到这些。”
杨涵瑶看了一眼史志聪,忽然笑了,“公公真是妙人,有您在染真身边,真乃涵瑶前世修来的福气。”
顿了下又道:“公公分析地不错。我也猜到这事周太妃也有干涉,只是我想不明白地是她为何如此?”
“虽说往日我与她也有些不对付,可那也是因着我向着太后。可如今先帝都驾鹤几年了,她也贵为周太贵妃了,与我……”
“殿下此言差矣……”史志聪摇头,顿了顿道:“恐是皇子之祸。”
“皇子之祸?”杨涵瑶愣住了,“这从何说起呀?”
“殿下,两位皇子都在同一日溺水,之后相继殒落,这周太妃本想仗着皇长子的身份……”
话说到这里,史志聪便没有再说下去。而杨涵瑶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不由暗骂了起来,“nnd,这事儿也能怪到我头上?”
见杨涵瑶一脸委屈,史志聪又道:“这周太妃也不是个省事的主儿。有了皇子傍身,加之又是皇长子,虽不是嫡出却也有了一争皇储的资本。”
“这太后与太妃可不能同日而语。如今六宫之事虽是高皇后掌管着,可她还能越过太后去么?还不是得与太后商量着来。可太妃就不同了,哪怕加了一个‘贵’字,那也就是面上好看些罢了……”
“这皇长子溺水却不是殿下之错,可殿下未能及时赶赴京城救治,那就成了错了……”
杨涵瑶一惊,冒出一身冷汗,道:“听公公如此说来,难道太后她?”
史志聪打着眼,小心翼翼地瞧了杨涵瑶一眼,低声道:“太后是名门之后,与周太妃那种小门小户出生之人不同,想来是明事理得。至于有没有怨过殿下,奴婢不敢言。”
杨涵瑶的脸色有些白了,她始终都没想到过这一层,庆幸感激史志聪的同时,心中不免又暗暗忐忑着,曹后会不会也如周太妃一样,怨恨着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