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安书院的众多才子之中,有两位极其醒目的!
这二人无论走到何处,通身的气度都始终鹤立鸡群。
一袭白衣的贺敬亭手执十二档牙骨扇,扇面上只字未题,反而更显得高寡。此时的他,卸去了常带的玉冠。如同其他书院的学子们一样,只以纶巾束发。
这样打扮起来,倒也像了七八成的读书人,也更显得他相貌精巧如妖了。
而跟在他身边的叶伦,显然没有他这般隆重。
叶伦只穿了寻常的一身青衣,照旧是广袖长袍的款式。笑意吟在嘴边,掩去了凤眼中精明狡猾的神色。手中没有纸扇,也不拿书卷,更不抢贺敬亭的风头。
虽然喜mī_mī地如同一只在林中悠闲晒太阳的狐狸,却也像磁石般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叶兄,咱们都转了这大半天了,怎么一个许家人都没遇到?”
贺敬亭脸上风度翩翩,眼睛却一只东张西望着。他攒了一肚子的诗文,就等着在这里遇到沈幼芙外祖家的人,然后好卖弄一番让人刮目相看,最后将外孙女打包送给他……
叶伦没所谓的嘻嘻一笑。
诗会表面上是麓安书院主持,实际也就等于是许家主持。
许家人这时候要尽地主之谊,正忙着接待众人,又怎会像他们这些人一样闲逛?
“我说敬亭兄,依我看,你我二人还是先找到逸云书院的师兄弟为好。”叶伦不紧不慢地说道。
他二人这次能混进来参加诗会,完全是因为买通了逸云书院的山长。
逸云书院是其他地方的一所小书院。因为规模不大,人才也并不太多,所以多余了几个名额空缺。这正好被狐狸一样的叶伦撬开了缺口。两人现在就成了逸云书院的学子,跟其他“师兄弟”一齐来赛诗。
叶伦的意思,是先找到同伴,然后等到诗会开始,自然就能见到许家人了。
不过,这话恐怕自己说了。贺敬亭也不会听。
果然,贺敬亭完全没听见……
自从他进来之后……什么逸云书院的师兄弟?找那几个不认得的男人做什么?
当然是要找许家人更重要啊。
“叶兄,你看那里围着那样许多人……快,一定是许山人在那里。跟我一起过去看看!”
贺敬亭一抬眼,看见大柳树边草地上,围了好大一群人。从人群的缝隙中,勉强能看出其中摆了两张长案。周围的人有的议论纷纷,有的拍手叫好。好一番热闹。
贺敬亭拉着叶伦,不管不顾地钻进人群。
开什么玩笑,有人想抢在他前面出风头,那怎么行!?
叶伦见贺敬亭这样热衷,也不去泼他冷水。反正他答应跟贺敬亭一起前来,这可是提前谈好价钱的!就算到时候被人识破撵出去,贺敬亭也别想赖掉这笔钱。
诗会有什么好看的……等他有了银子,就可以将翠悲山南面那一块坡地开垦出来……种点什么好呢?
贺敬亭没理会叶伦的心思。
反正叶伦已经说定了价格,今天全城要负责帮他作诗,现在正是用到他的时候了!
贺敬亭打好了主意。可挤进人群一看,却发现并不是在比诗。
只见两张桌案上分别铺了长幅的白宣,而另有两人,分立在两边桌案,似乎正在比试习字。
贺敬亭算是文武双全的,不过真要将书法拎出来单比,他恐怕比不上这些人。而且十分可惜的是,这个事都是现场写,所以也不能找叶伦偷偷代替了。
那就权当看看敌情吧。
他歇了亲自上场比试的心思,但仍不肯掉以轻心。仔细朝两边的人看去。
离他较近这方桌案前,是两个黑瘦的男子。一个正在写字,而另一个正在研墨。这二人周身上下透着一股穷困的气息。身高不高,身材也太瘦。恐怕很难让佳人一见倾心。
贺敬亭啧啧嘴。这两人就算诗文再出众,也已经不配当他的对手了。
再看另一边。
贺敬亭只看了一眼,立刻警惕起来——这恐怕是个强敌!
此人眉清目秀,形容端正。更令他觉得有压力的,却是此人一身内敛的气质,又静又稳。
而自己虽然比对方相貌好看。但却显得浮躁了些。贺敬亭赶紧调整了自己的表情,让自己看起来也严肃一些——长辈和老人家一般喜欢严肃点的……
曹文山因为酷爱书法,所以平日也爱穿窄袖的衣袍。外加他家中困顿,往日里穿着的衣料更是普通至极。因为今日他代表麓安书院,这才穿上了自己最好的一件衣服,但也只是比他平时稍微好些,绝对算不得上乘。
不过衣料有什么重要?
十载寒窗苦读,早已养成了他不同与他人的性子。哪怕是吃糠米,穿草鞋,只要手中有纸笔,眼前有诗书,他便能过的怡然自得。
他一字一字地落在纸上,这是他与那二人比试的第三幅字了。
也是最后一幅。
前两幅字,他和那两人打成了平手。这第三幅,他一定要赢!
曹文山知道,打成平手就等于他输了!因为在场的人大多数都听说过他,大家也都更主观地认为他写的更好。而那两人,毫无名气,却能跟他一较高下,显然水平已经在他之上了。
他本对那二人有些惺惺相惜,不过现在,他却一定要赢过他们——因为这二人空有才华却人品不端,竟敢假冒麓安书院的学子!
麓安书院这次所选出的一十八人,曹文山各个都认得。
其中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