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芙累坏了,身体累,心也累。
她哆嗦着两条腿回了自己的院子,一头扎进露儿早准备好的木桶中,泡着热水澡的同时又喝了半盏果子汁。
之后胡乱擦干了身子,只穿了一身薄丝xiè_yī,往床上一栽,倒头便睡。
这一觉睡得黑甜黑甜的,等沈幼芙再睁开眼,屋子里已经大亮。
沈幼芙觉得腹中空空,饿得有些难受,这才硬撑起身子问道:“什么时辰了?”
她这一出动静,露儿赶忙从屋外走了进来。
“小姐可算醒了,现在正过了午时……徐嬷嬷方才还念叨呢,要是小姐再不起来,就让奴婢进来叫您。否则错了时候,今儿晚上可就难入睡了。”露儿一边说着,一边吩咐了小丫头再外屋摆桌布膳,等沈幼芙收拾停当,便能用膳了。
沈幼芙听说已经午时,吓了一跳。
连忙从床上跳起来,却觉得两臂酸软的像面条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
……抡着木浆杀人,也是个力气活啊!
沈幼芙揉着自己的胳膊,花了半天功夫才在露儿的帮助之下穿好衣裙,又简单梳了发髻带好首饰。
“官府那边,可有什么说法了?”沈幼芙着急着起身,就是因为惦记这件事。
露儿一听沈幼芙问这个,脸上立刻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嘴巴都快咧到耳朵后头去了:“小姐睡得正熟甜的时候,府衙就已经派人来过了,老爷不在府中,消息一路送去了老夫人的正院。”
沈幼芙道:“什么消息,怎么说的?”
露儿答道:“瑾家宴客下毒再先,买凶杀人在后,还仗着仙济堂威胁官府,如今一桩桩一件件都证据确凿。府衙大人判了瑾家父子两个四十杖刑,判了六小姐二十杖行。但六小姐有孕在身,据说都打了小腿……还有仙济堂。也被官府下令抄没了。”
露儿说得眉飞色舞,那神情简直比捡了金子还高兴。
沈幼芙嗔了她一眼,伸手让她扶着自己走到饭桌前,对着一桌子香喷喷的菜肴道:“她算哪门子的六小姐。你忘了咱们昨天是去干嘛的?以后就叫她瑾少夫人。”
露儿觉得自己失言,懊恼的直跺脚:“奴婢原先就不愿称她六小姐,现在好不容易可以不叫了,可还要花些时间改口,真是麻烦。”
露儿现在也变得“小气”起来。沈幼芙被她逗得开心,一顿饭多用了半碗,这才停了筷子,沉吟起接下来的事情。
瑾家自作自受,有官府做主罚过,往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两家的仇怨也算暂时了了。
沈幼芙懒得再去打听瑾家如今的惨状。
因为除了报仇,却还有报恩一事未了。
沈幼芙可还没忘记,她曾说要重谢那位江城楼的灰衣掌柜呢!
如今过了午时,江城楼也正是不大忙的时候。沈幼芙打开匣子取出一瓶仙葩玉露,领着露儿往江城楼而去。
沈幼芙的轿子穿过繁华闹市的时候。被人群挡住了去路。
她掀开轿帘子向外看去,原来正是走道了仙济堂的外面。
仙济堂的门口人山人海,大家都伸着脑袋朝中间看去。而中间一众官差将仙济堂围住,其中两个衙役手中举着告示给大家看,另外几人三下五除二便拆碎了仙济堂紧锁的木门……
沈幼芙的轿子一时之间也过不去,露儿心中痒痒,便求着沈幼芙要上前去看看。
反正也是等着,沈幼芙自然不会驳了她的请求。
露儿高兴得一蹦老高,钻进人群一下就不见了踪影。
不多时,露儿又钻了出来。用袖子轻轻沾去额头上的微汗,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沈幼芙道:“小姐,那告示上将瑾家的罪名列得一清二楚,还说瑾家害人再前。故意不开药铺威胁官府在后。围观的那些人还有人不信,结果等官差砸开了大门,他们看见里面连药材都被搬空了,这才算见识了瑾家的狠心呢!”
沈幼芙点点头。瑾家与沈家的恩怨,全因他们的贪婪而起,这种人如何能行医济世。早些抄了铺子才是省心。
现在不但抄了铺子,更让全城百姓见识了瑾家的自私。
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府衙将铺子重新贴了封条,又将告示挂在了仙济堂的大门之上,百姓们骂了一通这才散去。
轿子继续前行,到了江城楼的时候已经是未时,江城楼的大厅之中,稀稀拉拉坐着几桌食客。
小二伙计们在角落里歇着无事,见到一位衣着光鲜的小姐领着丫鬟进来,立刻迎上前去笑道:“客官可是用膳?楼上雅间还有位置……”
露儿上前道:“我们是沈家的,来找你们尹掌柜有事。”
小二也知沈家与江城楼有生意往来,连忙将沈幼芙主仆二人让进去,便要往后院去寻尹掌柜。
沈幼芙在厅中随便寻了一个空位坐下,一边欣赏着江城楼的格局,一边等着那位灰衣的尹掌柜出现。
“芙儿?露儿?”一个略带了惊奇的声音忽然传来,紧接着便是女子风一样的身影,“你们两个一去不返,怎么现在又跑来了?”
沈幼芙一抬头,脸色立刻变得通红——眼前的女子一身俏红衣,却正是江城楼女婢的总管事阿如。
想当初,沈幼芙为了推广金玉米,与露儿两人假扮女婢混进江城楼……还多亏了这位阿如姐姐的照拂。
可后来金玉米一时成了,沈幼芙自然也就不再来江城楼捣乱,却想不到阿如姐姐还记得她们。
阿如上下打量着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