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身边丫鬟的脸色不大好,大夫人虽然没有察觉到,胡嬷嬷却察觉到了。
胡嬷嬷早上按照夫人吩咐,上街去准备散布沈幼芙勾引瑾飞白的消息,可她还没来得急说出口,就已经听见了别人的议论。
那些议论说得清清楚楚,就是瑾家上下一同设计,想要毒害沈七小姐。
胡嬷嬷贼头贼脑地在一旁听了一会儿,越听越是心惊胆战——人家口中说的,几乎就是事情的真相!那些人就像是亲眼目睹了一样……
这还用说吗?
一定是那些亲身经历了宴席的人,已经早一步将事情传扬出去了。
众人都知晓的事,凭胡嬷嬷一人之力,再难以挽回。
可为了复命,胡嬷嬷还是走进了一间人少的妆缎铺子里,一边假意挑选衣料,一边与掌柜伙计闲聊起来。
胡嬷嬷说得正是宴会之事,只不过,事情到了她口中,就成了沈幼芙故意勾引瑾飞白了。
掌柜与伙计果然听的津津有味,都觉得这沈家小姐也太不要脸了,胡嬷嬷见状说得更加起劲,直说到口干舌燥,却只听掌柜忽然插着手道:“咱们赔您聊了许久,这些料子您到底要是不要?瑾家缺了良心也就算了,如今也缺了银子吗?买个衣料都这样磨磨唧唧!”
胡嬷嬷摸着衣料的手顿时一僵……
掌柜能说出这种话,也是耐心用尽,不打算做她生意了。
果不其然,不等胡嬷嬷辩解两句,掌柜就命伙计将她“请”了出去!
胡嬷嬷这一张老脸,算是一朝丢尽了。
见大势已去,也只能回府复命。
而回到府中,听说夫人那边也碰了壁。胡嬷嬷如何还敢提自己的遭遇,只对夫人说一切顺利,外头两种说法都有。想来人们也不会都信沈家。
就这样瞒骗着夫人,夫人都又急又气起了一嘴泡。要是真让夫人知道外头的情况……
胡嬷嬷打了个哆嗦,冲瑾夫人身边的丫鬟轻轻摇了摇头。
两人心中皆是一声叹息。
瑾夫人好似察觉了这声叹息一般,猛然间“砰”地一拍桌子。吓得胡嬷嬷与大丫鬟当场齐齐跪下。
瑾夫人当然不知道她们二人为何跪下,她也没兴趣知道。
她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一脸的阴狠恨毒之色,咬牙切齿道:“传我的话去!就说瑾家如今没有老爷和乐章做主,仙济堂我一个妇道人家撑不起来。只得关了!至于那些上门求医的,让他们自求多福吧!”
胡嬷嬷与大丫鬟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一丝犹豫。
夫人釜底抽薪这一计,听起来虽然不错,但如此一来,岂不是明目张胆与官府作对?
给官府添乱,就算理由充分,恐怕也讨不了好处。
人家府衙大人这一次拿你没办法,总还有下一次呢?
“还不快去!”瑾夫人声嘶力竭地咆哮道:“你们两个聋了吗!?”
瑾夫人的声音尖锐地就像刀尖从骨头上划过,胡嬷嬷与大丫鬟配被吓得胆都要破了。
不得已。两人只能连滚带爬地起了身,按照瑾夫人说得去办了。
————
沈幼芙得知仙济堂关门,已经是第二日的事情了。
她好整以暇地用了膳,又将自己打扮得美美的,这才领着露儿出了门。
离府衙最终定案的日子大概还有一两天,这两天沈幼芙闲着也是闲着,当然要拿来做些有意义的事情了。
这有意义的事,便是去仙济堂门口拆台去。
无论什么时候,什么世道,这医馆药铺门前都少不了人。而仙济堂因为店大名气大。又占了繁华的地方,所以求诊的病患更是络绎不绝。
可今日一大早,众人就发现仙济堂没有开门。
几块门板子严严实实地插着,外头还挂了大锁。有人因为急病。不甘心地上前敲了敲……这门板上传来的声音,更是让大家面面相觑——那声音空空荡荡,就好像里面已经被搬空了一般。
事实也正是如此,瑾夫人将药材和账本全都趁夜运回了瑾家。
对她来说,与其让官府抄没,还不如放在府中发霉!反正瑾家不好。谁也别想好。
就连瑾家那些郎中们。瑾夫人也早有交代——让他们暂且都回家待着去,不许出来给人瞧病!
沈幼芙的小轿子来到仙济堂门口,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不少人围在仙济堂周围,眼巴巴地等着,估计是因为搞不清楚缘由,以为仙济堂只是晚开张一会儿呢。
沈幼芙掀起轿帘,远远地看了一眼。
这些人中一半是各府来买药的下人,还有一半,便是上门求诊的病人了。
想沈家这样的家境,要是有什么病痛,也会请郎中过府去瞧。而不是在这里当街排队。
能在这儿排队等候的,那就是真的小户平民了。
沈幼芙又等了一会儿,虽然也有人因为等不及而离开,但也有更多的人前来。总之,不到晌午,仙济堂门前已经是乌央乌央地一大片人了。
原本应该等到人更多的时候,但沈幼芙却有些不忍看这些人焦虑的样子,她走下轿子,带了一副面纱遮掩了半张脸,由露儿搀扶着,朝人群中走去。
人群中乍然见到以为衣着光鲜的女子前来,纷纷给沈幼芙让开道路。更有一位好心的白发老伯,上前提醒沈幼芙道:“姑娘啊,我们已经等了一晌午了,也不见仙济堂开门做诊……您要是等不得,还是往别处去寻医吧。”
沈幼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