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老爷越想越觉得丢人,越丢人就越觉得生气!
还好问寒的女儿都争气!
幼兰被许家选中,一口定下了与岳丈爱徒的婚事。而幼芙更是使他无比自豪——小小年纪,就这么有福气。随便弄个小女儿的吃食,居然三两下就将岳丈的咳疾稳住了。
想到岳丈大人夸奖沈幼芙的那些话,二老爷心中那个骄傲啊!
不过!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幼芙诗书不精……二老爷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记得他说到幼芙不擅长诗书的时候,岳丈好像有些不喜呢!
要不。这一次回去,什么也不干了,就由他来教习幼芙学作诗!
许老太爷要是知道自己女婿的想法,恐怕要气的咳出血来!
因为此时许老太爷正对着沈幼芙的诗捶胸顿足呢!
——商家女儿都能做出这样的诗文。那沈老二居然还说她不擅诗文,这不是故意扫他许家的脸面吗?从此许家,还有谁敢说自己会作诗?这简直是许家的奇耻大辱!
许老太爷已经打算好了,以后三不五时,就让子侄儿孙们到沈家偷师!
看看他们究竟是怎么教导出沈幼芙这朵奇葩的!
————
沈幼芙抵达安阳城沈府的第二天。就听说沈府被一群人给占领了!
不用说,这群人正是沈家的亲族。
自从族老和那几个族中掌事的婆姨被抓紧天牢,这些人几乎日日来沈府叨扰。据留守二房的婢女踏歌说,那些人一开始来,也是喊打喊杀的。甚至还砸了老夫人屋里的几个瓶子。可后来都叫三老爷打跑了。
再往后,这些人还是不停地上门,只不过不敢用强,就换了招数。
每次来的时候,都拖家带口将老人小孩都带上。一来就要吃要喝,入夜了还不肯走。又要让老夫人留他们在府上过夜。
老夫人一开始还留了两日,可后来发现她们压根就没打算走,于是又让三老爷出面,统统又打出去了一回。
可这一回,这些人不哭不闹,竟然集体窝在沈府外的墙根底下,就那么席地睡了一宿!
他们不怕把老人孩子冻坏了,老夫人还怕沈府要承担这个恶名呢!
于是不得不将人请进来继续供着……
沈幼芙听完事情的经过,可算是对这些不要脸的族亲有了深刻的认识。
他们在这里住得舒服,恐怕也不担心族老到底如何了!
难怪在许家的时候。贺敬亭会专门来找她,原来老夫人果然是被这些亲族们逼得没办法了。
老夫人没办法,她可有办法。
“去跟那些人说一声,就说我要见他们。让他们挑两个说话管用的过来!”沈幼芙闲闲散散地吩咐,仿佛这样的事情,在她眼中就是小事一桩。
沈家安顿这些人的地方,是沈府里偏北的一处院落。
此时,这院落里正挤挤挨挨地聚集了不少的人。不过,从这些人的衣着打扮上看来。他们根本就不是京安城沈家的人——那衣服寒酸难看,有些还脏脏旧旧的,散发着很久没有清洗的味道。
可要是靠近了,听听他们所说的话,却比沈家,甚至比城里许多权势之家都更加狂妄。
“九婶子,您说得真是一点儿都没错!他们家什么都不怕,就是怕掉脸面。您这样不声不响地一闹,那老太太还还不是得好吃好喝地供着咱们!”
说话的,是一个三角眼的婆子。穿一件漏了棉花的红花袄子,一件绿的发黑的棉裤子。
这婆子一边奉承着,一边将漏出来的棉花塞回去:“依我说,族老大人要是肯听您的,估计早就拿下他们家了,也不至于落得被人关进牢里的下场。”
被称作九婶子的婆子,头发花白,鬓边攒着一朵金花。在这一群人里显得富贵极了。
她正被马屁拍得舒坦。却又听墙根地下一男人道:“别嘚瑟的太早!听说他们家都是一个小姐在拿主意。族老就是叫那小姐给告进去的!人家前几天不跟咱们计较,那是因为那个小姐没回来……”
九婶子立刻不高兴了,双手叉着腰,将两片大嘴唇一翻朝那男子道:“我呸!那老太太都没主意,一个破小姐能有什么主意?我还真不信了,有种,你就叫她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