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纠结地皱着眉头,有一口没一口地咬着鸡腿,惆怅又懊恼。
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了呢?要是她那个时候不晕该多好啊,那样就能清楚记得当时的一切了。
哎……
如果他有回应过她,那是不是代表其实他的心里也是有那么点喜欢她的?
哪怕只是一点点!
好想干脆直接问他,可她深知他根本不会回答,就算回答,也绝壁是矢口否认。
所以问了也白问,还不如不问。
瞟了眼她欲言又止的模样,霍冬什么也没说,见她啃完了手上的鸡腿,便又扯下另外一只递给她。
她也不客气,接过来继续啃,就算没有盐,也吃得津津有味。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啊?”她一边吃着,一边问他。
这个问题,从他出现在断崖之上的那刻,她就很想问他来着,不过一直没机会。
“手机定位。”
他的语气始终淡淡的,看上去有那么点精神萎靡的痕迹。
在健身会所外面等了她三个小时也不见她出来,打她的电话又是无法接通,虽然他觉得她不会有事,但还是找人帮忙查她的位置,所以当她的手机有了信号,给他打电话的同时,他找的人就已经查到了她的位置。
和她的通话在非正常的情况下断掉之后,他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一刻也不敢耽搁,他立刻打了电话去问有没有查到她在哪里。
在拿到她所在的位置之后,他立马就驱车前往。没敢跟四爷和六少报告,因为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又一次恶作剧,万一是她胡闹,报告了四爷的话,她就会被惩罚……
他没想到,这一次她居然没说谎,是真的出了事。
也许是老天爷在暗中指引着他,废弃整修的盘山公路,他一路开上来,在看到有刹车痕迹的地方,便下车来看,竟看到山坡下一片狼藉,像是有什么重物翻滚过的痕迹……
而且这些痕迹,是新的,明显事故刚发生不久。
他心里顿时咯噔一跳,神经立马就紧绷了起来。
毫不犹豫地跳下去,顺着痕迹一路往下搜索,且大喊着她的名字。
越是往下搜,他的心就越是往下沉,因为那股不祥的预感已越来越强烈。
我摔下山了,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儿,我现在卡在一棵树枝上,下面是河,我快掉下去了……
这是她在电话里对他说的话,他当时不以为意,认定了她是在说谎,可这会儿,看着眼前的山坡和下面的河流,他猛然意识到,她说的很可能都是真的。
那么,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是不是已经掉河里去了?
当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有点懵了。
从未有过的恐慌和一股陌生的痛楚,从心脏快速向全身蔓延开来,如毒液般渗入四肢百骸,痛得他生平第一次有了不知所措的感觉。
他很后悔,后悔自己不信她,后悔自己太大意,后悔自己对她的偏见……
那一瞬,他猛然意识到,好像自己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她……
好在,他没一会儿就听到了她的回应。
寒风中,听到她喊着“霍冬”,他竟觉得她嘶哑破碎的声音比天籁还好听。
“哦。”严甯轻轻应了一声,默默庆幸。
还好自己命不该绝,还好给他打了电话,还好他并不是真的不管她。
吃完鸡腿,她把两根鸡翅也吃了,然后差不多就饱了。
舔了舔嘴,她满足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随意抬眸,却看到他紧紧皱着眉头,脸色比刚才更红了。
“霍冬你怎么了?”她心里一惊,连忙问他。
同时伸手探向他的额头。
“没事。”他却把头撇开,不让她碰,完了还淡淡补上一句,带着命令的口吻,“吃饱了就去睡!”
严甯很不放心,总觉得他现在的样子有点不对劲儿。
可他不让她碰,那撇开头的样子像是在嫌弃她,她顿时想起他曾残酷无情地对她说过“你太脏”三个字……
暗暗咬了咬牙,她强忍着想要给他量体温的冲动,缓缓起身,听话地朝着刚才睡觉的地方走去。
这个岩洞,估计以前也有打猎的人在此留宿过,她刚才睡觉的“*”应该就是早前在此留宿的人铺好的。
是由厚厚的一层干草铺垫而成,挺软和的,就是有点扎人。
她穿着他的衬衣,倒还好,可腿上什么都没有,睡在干草上总有那么点不舒服。
不过就他们现在的处境,能有这样的条件已经是非常好了,她也没脸挑剔。
正要往草*上躺,却突闻他一声轻喝——
“等等!”
严甯回头,看他。
霍冬起身,走向“晾衣杆”,摸了摸自己的外套,见差不多已经烤干了,拿下外套朝她走去。
他将外套铺在干草上,“睡吧!”
她从小养尊处优,肯定是没有经历过这样艰苦的环境,看她一身细皮嫩肉的,腿上好几处都已经被粗糙的干草磨红了……
虽然她没叫苦,可他却莫名觉得不忍……
严甯眨了眨眼,看了看始终面无表情的男人,又垂眸看了看铺平的外套,他这是让她睡在他的外套上?
心里倏地泛起一丝甜蜜,她的唇角情不自禁地微微扬起。
这看起来五大三粗的男人,竟有如此细腻的一面,还真是让人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