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冬进入底下停车场。
里面光线很暗,能见度低,他紧锁着眉心,心里莫名地更加急躁了几分。
尽可能地发挥自己敏锐的观察能力,他一边疾走,一边集中精力,眼观四方,耳听八方。
他记得她说过,她不喜欢坐计程车,那么她就一定是自己开车来的,既然地面停车场没见到她的人,那她肯定在地下停车场。
他一向对自己的推理和直觉很有信心,可这会儿,他竟拿不准了,总觉得也许自己猜错了……
他忍不住想,她会不会因为太难过所以连车都不要而选择步行呢?
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啊……
越想,心里不由得越躁。
昏暗寂静的宽阔空间,除了霍冬越来越急的脚步声外,再无其他声响。
从停车场a区找到b区,依旧没有看到他想要找的人,他默默决定,找完b区再看不到她,他就去外面街上找了。
而正当霍冬要放弃寻找,准备离开地下停车场时……
“嘿!”
突然,一个黑影张着双臂从一根水泥柱子后面跳了出来。
几乎是本能反应,霍冬一记擒拿手袭向对方咽喉……
他出手极快,不给对方丝毫躲避的机会。
于是严甯就傻愣愣地僵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手带着狠戾的劲风朝自己抓过来……
好在,千钧一发间,他看清了她的脸。
慌忙收手,他惊出一声冷汗。
他身手好,出手狠,面对敌人通常都是一招毙命……就算不是一招毙命也是一招制服,所以他这手如果卡上她的脖子,就算她脖子不断,也必然会让她难受之极。
终于找到她……虽然是她自己跳出来的,但霍冬还是默默地松了口气,一直浮躁的心,总算恢复了正常。
缓了口气,他拧眉看她,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会儿的她,不是应该躲在角落里难过哭泣吗?她居然还有心思跳出来吓唬他?
她到底是少根弦还是太奇葩?
见霍冬在紧要关头收回了手,知道危险解除,严甯立马跳到他面前,仰着小脸望着他,笑米米地问:“你找我啊?”
霍冬眉头一皱,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眸光微闪,有种被拆穿了的尴尬。
可惜停车场内光线太昏暗,严甯没发现。
见他不语,她忍不住追问,“嗯?你是来找我的吗?”
她眨巴着大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眼底布满希冀和欢喜……
霍冬目光锐利地盯着严甯的眼睛,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所以他试图从她的眼睛看进她的心……
他想看看,她到底是真不伤心,还是在装不在乎……
他一直盯着她看,却什么也没发现。
从她跳出来吓唬他的那刻起,她的脸上就一直保持着笑容,神色如常语调轻快,怎么也看不出伤心的痕迹。
可是!
只要是个正常人,在受到那样不公平的待遇之后,都不可能像她这般无动于衷。
所以!
刚才那样的状况,她从小到大到底是遭受过多少次才会变得像此刻这样习以为常?
亲人的语言暴力对一个孩子会造成多大的伤害,就算不曾经历,也可以想象得到的。
依她现在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如此老实的挨打挨骂,想必,这是从小时候就养成的习惯了……
就比如,一个孩子,从小被母亲责罚谩骂,内心必然对母亲有种讨好和惶恐的情绪,这种从儿时就积累在心里的敬畏,估计已经根深蒂固,就算长大了,也很难改变。
其实,这样的孩子他们不是不想改变,而是改变不了了。
因为每当面对母亲的责骂,他们就会不由自主地变得卑微、怯懦、慌乱无措……
严甯刚才的表现,完全符合。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太多,就觉得,她现在笑得越开心,心里就越难过……
她是骄傲的,骄傲得不愿让别人看到她心里的伤痕……
霍冬一瞬不瞬地盯着笑靥如花的严甯,心里五味陈杂。
突然,他一把抓住她,撩开她脸颊的发丝,露出她与右脸颊完全不对称的左脸颊。
“严甯!你没常识吗?有伤还扑这么厚的粉,你就不怕伤口感染吗?”他盯着她的脸,冰冷的语调里夹杂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愠怒。
胭脂水粉能掩盖伤痕和五指印,却掩饰不了脸颊肌肉的肿胀。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明显一怔,有那么一瞬间,她有挣开他的手撇开脸不让他看的冲动,但她最终却没有那样做。
只见她眨了眨眼,依旧笑得明艳动人,“不怕啊,感染就感染呗!”
“你就这么想毁容?”他脸色阴沉,气恼她对自己的不爱惜。
她笑得越发玩世不恭,“也不是‘很’想啦,一个月也想就一两次吧,你不懂,有时间长得太漂亮很苦恼的——”
“严甯!”他倏然冷喝。
饱含怒气的声音如同平地一声雷,突兀地在寂静的停车场内炸响,尤为骇人。
“哇!”严甯吓得往后一跳,捂住受惊的胸口哀怨地看着他,咕哝抱怨,“你小声点啦,吓我一跳。”
“你就不能严肃点吗?”他语气冷厉,肃冷的表情与她懒散的态度大相径庭。
闻言,严甯缓缓收起脸上的笑靥,她定定地看着他,一本正经地吐字,“我很严肃地问你是不是来找我的,你又不回答我!”
是啊,为什么不肯回答她呢?她是那么的想从他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