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元睿醒来的时候,窗外正是一片静谧的夜色。他艰难地转动脖子,看见的是深陷昏暗的房间,而他正躺在一张暖和的床上。程元睿皱着眉想了想,思绪略微有些混乱。挣扎着想起身,却没想到身体竟然没什么力气,一下子又重新躺回了床上。程元睿在心里叹了口气。习惯,却又不习惯。
大概是听到了床铺这边有声音。房间方桌的油灯“呼”地一下被人点燃,一个冷艳的女子快速走到床边:“主子,你醒了。”
程元睿看着面前的女子,感觉头依旧隐隐作痛,似乎有什么不对。还没想清楚这个问题,但是他的虚弱已经慢慢敛下,因为他知道作为一个主子,在下属面前不应该这么虚弱。拒绝了女子的帮助后,程元睿两手撑住床铺再一次尝试努力让自己坐了起来。
好一会儿,程元睿才总算坐稳,在女子担心的目光中扶着额头轻声问:“出什么事了?这是哪儿?”房间不算小,只是对他来说有些简单和寒酸,虽然经常出门在外,但也很少住到这样的地方来。显然在他的记忆里找不到有关痕迹。
“您在和平镇外的树林子里受伤晕倒了,我把您救了回来。这里是和平镇的福来客栈。”女子低着头轻声答道。“您放心,没有人追过来。”
程元睿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又揉了揉眉心,显得有些精神不济,又问:“东西找得怎么样了?”
“回主子话,那人已经被灭口了,东西还没有线索。”女子自责地说。追查了许久,甚至主子都亲自出马,结果却还是不尽如人意,女子心里不得不自责。
“我知道了。”程元睿放下了揉着眉心的手,淡淡地说:“你做得不错了,魅,只能说他们的动作太快了。”
“请主子责罚。”魅在床边跪了下来请罪道。
“好了,不用这么自责。去休息吧,我希望能尽快把这件事了结。”程元睿敛下笑容,淡声道。
“是。”女子应答下来,恭敬地退了出去。
油灯再一次熄灭了,黑暗中的程元睿却没有再一次睡着。躺了半晌,在确定了魅远离了这里之后,程元睿翻身坐了起来,不复之前那个试图掩饰虚弱的模样,而是真正的清醒无碍。
门窗都是紧闭着的,程元睿在床边冷峻着一张脸在沉思。
他现在的状态非常好,很奇怪的一身轻松。除了刚刚醒来那阵子依旧手脚无力之外,身体像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样子,而不是像之前那样仿佛心口一直梗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手脚沉重到他都快忘了原来自己也是习武之人。
明显魅并没有说出全部的实话,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一定还发生过什么。程元睿沉思道。
他的记忆只到昏迷前似乎听到了脚步声,虽然来人轻手轻脚,但脚步略沉,呼吸也只是比之常人略轻。大概是有些功夫,但不过是些花拳绣腿的能力,绝不是像魅这样的高手。
好一会儿,程元睿才想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腕,难得的畅快感让他有种起身狂舞一套剑法的冲动。可惜现在实在不是时候,程元睿暗暗叹了口气。压抑住这种冲动,程元睿又慢慢躺了回去。虽然很好奇也有些怀疑,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当务之急是要追查出小平镇上那个人手中东西的下落,其他的便暂且先看着吧。
望着空无一物的床顶,程元睿的眼眸深处闪过一抹精光,又慢慢沉淀了下去,盘算着接下来的安排。有的是时间,不着急。闭上眼睛的时候,程元睿这样告诉自己。
在沉稳的呼吸声中,黑夜渐渐过去,清晨慢慢来临。
……
睡着的时候,夜色和凌晨仿佛就是一睁眼的距离。
郁扶摇一睁眼的时候,天才蒙蒙亮。小镇的嘈杂还没有开始,清醒或不清醒的人们沉默地打理着自己。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打过拳,清点了一下身上的瓶瓶罐罐,郁扶摇倚在窗边对着窗外的阳光又研究了身上的几块玉一会儿,这才心满意足地出门去了。
今天的天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天上飘着的那几朵白云也挺好看的,虽然没有山上好看。郁扶摇拿着在路边随手买的纸扇搭在眼睛上当凉棚望着天空,习惯性地眯了眯眼。他已经留在这个小镇里好几天了,整个镇子他都晃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特别有意思的事情,让他不得不重新惦记起娘亲遗失的那半块古玉。
在他的身后,正有五六个人捂着手痛得跳脚。郁扶摇撇撇嘴,不屑一顾。
最近几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小偷的数量多得有点令人发指了。就像今天他只是出来吃个饭,后面就跟着这一波人了。郁扶摇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一伙的,不过反正没差,他习惯了出门就在自己身上涂各种小玩意儿了。
这样的日子有点没意思,郁扶摇琢磨着该再去哪里找找看有什么关于古玉的线索。
前两天郁扶摇已经去了一趟携琼阁,可惜携琼阁里掌眼的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告诉他玉佩中间那团花纹大概是个“火”字,其他的看不出来,应该就是些保平安的装饰花纹而已。这个结论让郁扶摇着实失望了一把。还以为携琼阁多厉害呢,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拿着没什么亮点的纸扇轻轻地敲敲自己的下巴,郁扶摇很快做了个决定——去京城!不是说和平镇的携琼阁是从京城来的分号嘛,那就是大本营看看吧!
郁扶摇兴致冲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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