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无瑕的梅花花瓣上那一抹黑蓝,让人触目惊心,陆卷舒强作镇定,却还是免不了手脚发软,她虽然被吓得不轻,人却不糊涂,一眼就注意到妙水真人剪开的香囊里并没有图案,这香囊果然被人做过手脚,因为时间太短,所以没办法绣上双面。
有人要借她的手,对付沈罄声。
此人手段太可怕了,陆卷舒根本没有察觉,看沈罄声的样子,更是不会对陆卷舒送的东西有所怀疑,两个人都没了戒心,这才给了别人可趁之机。
若不是今日机缘巧合被妙水真人勘破,沈罄声岂不是要死在她手里?
“我九岁之时,我父皇宫中一位极擅调香的美人,就用这毒-药害死过人,此香膏本身是一个味儿,遇水之后又是另一个味道,分开闻两种味道都无毒无害,可被害那人若是长期闻着之前的味道,药性在身体里积攒到一定分量,再闻遇水之后的味道,就会立时七窍流血而死,死状极是骇人,所以我印象深刻。后来那位美人被贬入冷宫,这毒-药也就鲜少有人知道了,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会碰到这种香膏。”
妙水真人将梅花花瓣收拢在帕子里,丢进佛前的香炉。轻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陆卷舒目光凝重的望着在香炉里一瞬间化为灰烬的花瓣,脑子却转的飞快,妙水真人的每一句话,她都不放过,反复的琢磨,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揪出幕后的黑手。
“这种香膏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冷宫。我听说柳贵妃出身低微,曾经是当过打扫的宫女,难道她那时,出入过冷宫。”
“很有可能,柳氏能爬上今天这么高的位置,定然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说不定后宫当中就有许多丧命于此的冤魂,只是这香膏太过精妙,当时勘破这香膏秘密的太医又因为劝诫皇兄不要进食丹药而遭贬官,这香膏的秘密无人可知,宫里死的那些人又无足轻重,才会时至今日也没有张扬出来。”
妙水真人乃是大周朝正统的公主,又与皇后亲近,自然对身份低微,曲意逢迎的柳贵妃多有轻贱,只称其为柳氏。
“这香膏肯定是从柳氏手里出来的,但下毒害沈大人的却并非是那柳氏”
陆卷舒点点头,柳贵妃身在后-庭,还要和一众娘娘们厮杀争宠,根本不会在意一个刚刚崭露头角的四品小官,想要害沈罄声的人应该是……
“荣王!一定是荣王,荣王性格暴戾,听说对他府里的下人,稍有不如意就仗杀或是赐死。梁王一直没有太傅,落魄的时候甚至连月俸都被拖欠三月有余,荣王不知在背后笑话了多久。自从沈罄声进了梁王府,梁王的颓势就有所扭转,听说皇上还问过梁王最近的功课做的怎么样。荣王一定是恼羞成怒了,把沈罄声看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妙水真人虽然并不喜欢柳贵妃,但荣王到底还是她的侄儿,心里还是存了三分温情的。见陆卷舒将荣王说的这般偏激狠辣心中略有不喜,但也能体谅陆卷舒多半是因为担心沈罄声,有点急红眼了,这才口无遮拦。
“是不是荣王所为,还不能这么早盖棺定论。你先好好想想,这香囊究竟过了谁的手,是谁在中间捣鬼吧!”
陆卷舒敛了神色,凝思不语。
这香囊,冬来,折樱,沈罄声的小厮沈小姜都曾经过手,但这其中最可疑的就是冬来了。
冬来擅长绣工,只有她能将陆卷舒的针法模仿的天衣无缝,那日她又突然病了,还有那天夜里,深更半夜的也不知道冬来去了哪里。这些细节如今想想,都疑点重重,只是当时自己被姐妹情深的戏码蒙蔽了,根本没有防备。
陆卷舒盈盈一拜:“多谢真人指点,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妙水真人颔首,虚扶了她一把:“你向来心思敏捷,有些事情一想就通。本来这些闲事,不是我这个世外之人该管的,但人命关天,我也不能坐视不理。既然你和沈大人是旧识,这件事儿你去跟他说吧,想明明白白都告诉他也好,想轻描淡写盖过去也好,我都不管了。”
见妙水真人面带倦色,陆卷舒也不敢多做打扰,再三拜谢后缓缓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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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冬来真是荣王安插在梁王府的奸细,那今日她能毒害了梁王的太傅,明日就敢对梁王下手。
此事非同小可,必须严查。
陆卷舒一回到梁王府就直奔黄公公的庭院里去了,梁王性情软弱宽厚,是见不得这种事儿的,黄公公既是这府里说得上话、拿得了主意的大太监,又是梁王和宫里皇后娘娘的纽带,知会了他就等同于汇报了皇后娘娘,这种事情,找他商量最合适不过了。
可谁知,陆卷舒竟然扑了个空。
黄公公身边的小赵瞅了瞅周围,这才压低了声音,偷偷摸摸的说:“姐姐还没听说吧,咱们园子死了个人,听说是在废园投井的,已经死了好些天了,黄公公赶去处理了,这会正忙着呢!”
梁王府一向经费短缺,只够修缮个门面,又因为正经主子只有“两个半”,所以这偌大的园子,有三分之一都是荒着的,小赵口中的这个废园,就是西苑后面的一处空院子,平时连路过的人都很少,所以才会出现人死了好多天,才刚刚被发现的情况。
“诶有,瞧着苍蝇围的……”黄公公正用手帕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的指挥着下面的人将尸体从废井里打捞出来:“你们几个,去,去那边,把那玩意给我用油布盖严实了,这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