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李熙宁那张满是惊喜神情的脸,沈方良花了点儿时间才反应过来自己昏迷前的情形,撑着痛的要爆裂的头扫眼屋子里,没看见阿傻,也没看见尹日升,忍不住开口想询问事情到底怎样了?但是还未开口,嗓子就痛得像刀割一般。
好在李熙宁够机灵,知道沈方良要问什么,一边用帕子给沈方良擦拭额头的汗一边道:“别担心,阿傻他们都没事儿,没人伤到,大理寺这回总算是及时赶到了。”
沈方良听到这话,心神一松,又昏睡过去了,留下李熙宁满脸担忧惊惧的守在他的睡榻旁。
里里外外被无数人把守的沈方良的这处宅邸,已经快被大理寺众人围成铁桶了。
宅子的侧厅,只有聂长歌和阿傻两人。
此时的阿傻,神色中不见半点疯癫憨傻,双眸不见半点混沌,站在那里,负手而立,气如渊岳,似猛虎潜伏,择人而噬。
聂长歌站在阿傻身后,叹了口气,道:“你该回家了。”
阿傻的眉目间满是风霜,尤其听到聂长歌提到家这个词,眉宇间的风霜感更重了,看着窗外,神色见有几分萧索肃杀,道:“我清醒不了太久。”
聂长歌道:“我们找了你很久,令狐都快把中原大地翻遍了。”
阿傻将目光移走向侧厅斜对面的卧房,阿傻知道沈方良此时正在那里昏睡着,重伤濒死,阿傻收回目光,道:“我现在能得清醒片刻是因为这段时日方良日日喂我精心调配的清心散,还有那个老怪物侵蚀入我体内的阴寒真气压制了《玉龙心法》真气的焚阳杀伐暴烈之气,只要离开方良身边,我很快就会再次陷入疯癫。”
聂长歌知道阿傻所说属实,静默良久,然后叹了口气,道:“我会给你家里去信,他们……很担心你。”
沈方良这座宅子的正厅,有一人身着飞鱼服,腰佩金鱼袋,背手而立,正听着身后大理寺众人的汇报。
唐独鹊拱手回禀,道:“大人,盯梢的兄弟全……全都……属下失职。”
萧玉成脸色煞白,刚刚发生的交手实在惊心动魄,若非聂长歌和令狐少卿联合出手相助,此时他已经命丧黄泉了,稍微压下心中的惊恐,很是惭愧的道:“边关,没有接到有摩尼教徒入关的奏报,属下失职。”
背手而立的令狐少卿没有回头,一贯冷静到没有感情波动的声音此时依旧平静,道:“不怪你们,那个老怪物若是要入京,你们拦不住?”
唐独鹊听到此话微微犹豫,仍是咬咬牙开口询问,道:“大人,您守在这里,宫里怎么办?”
令狐少卿没说话。
皇宫中,夜色下,一身雪白像鬼影一般的男子飘然出现在太极宫的房顶之上,这人的身影看似极慢,每一步都看得清楚,却又极快,快似鬼魅,飘渺难寻。
就在这似快似慢极是飘渺的人影要飘至含光殿前时,一声声佛号响起,仿若有大慈悲的声音远远若钟声阵阵传出,道:“阿弥陀佛,教主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