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直开到家,方彦下了车又打开副驾驶把我横抱起,进了家门他把我扔在沙发上,我睁开眼已经看不见他了。
我强撑起身子走进浴室脱去身上的衣服站在花洒下,他讨厌我一身酒气,他讨厌我不洗澡脏兮兮的,我那么努力让他不讨厌我,可是好像很难,热水的冲刷让我的胃拼命翻腾,我扶住旁边的墙,眼睛越来越花…
我不知道自己在哪,仿佛是梦境,我站在一处凉亭之上,试着迈开脚步,朱红色的琉璃瓦发出清脆的响声似是惊了我一跳,重心不稳身体直直地摔下凉亭,就在半空的那一霎那我竟然祈祷这一摔能带走我的性命,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心求死,可那个信念非常强烈,身边有个女的大喊,身体接触到地面的一刹那深入心扉的疼痛让我睁开了眼。
我躺在沙发上,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他带有薄茧的手掌轻轻的抚上我的右脸,温暖轻柔,我低头看了下自己,穿着睡衣,身上盖着毯子,我又抬了下头,方彦静静的盯着我,我的头枕在他的胸膛,他的另一只手紧紧圈住我。
我低下头又闭上了眼,我不知道现在还能对他说些什么,我一直弄不明白他对我忽冷忽热的态度,我不想再感受着他此时的温柔,因为我知道这是一个深渊,一个让我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真怀疑你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喝了那么多酒还立马洗澡,难道你不知道这样会休克吗?”
他低低的嗓音蛊惑着我的心神,我躺在他怀中安静的听着一动不动。
“国外一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东西又难吃,连你做得都不如。年初三我就待不住了,去瑞士滑了趟雪,冲下山的时候我想到你,你看看你,刚拿到驾照那会摸个方向盘手都抖,现在估计京都没几个女的能开过你,有机会倒是要带你去瑞士感受下雪山上冲下来的速度,比你在车里刺激。不过那里的气候很难适应,晚上我时常睡不好,难得能入眠你还总是跑到我梦里来打扰我。”
我依然闭着眼弯起唇角,能搅得方彦睡不安宁也算挺有成就感的。
他又轻轻抚摸着我的右脸,温暖的呼吸在头顶间蔓延。
“其实我在国内也睡得不好,本指望一年难得放个假可也休息不好,看来我天生就是劳碌的命,以前钱敏跟着我的时候天天叫苦连连,说待在我身边不是人干的事,可我叫她去经纪部她也不干。只是,她想要的太多,我不是不愿意给她股份,毕竟她对天石的付出是人都看在眼里,只是贪念二字最终会让一个人失了心智。”
我的心跳莫名加快,回味着方彦的话,他和我说钱敏莫不是也在间接提醒我,我和钱敏的确都是因为“贪念”二字待在方彦身边,只不过她要的是权,我要的是情,可是方彦不是普通人,如果他不给没人能蛊惑他。我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自己太傻,本以为跟着白鑫金练散打,加强自己的意志力,希望能适时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依然难以把控,怪不得白鑫金总说我花式到位缺少内心,心浮气躁难以成才,我当时不懂,现在才终于明白。
方彦拨弄着我的头发,痒痒的很舒服,我听着他平稳的心跳渐渐的起了睡意,意识模糊间方彦又继续说道:“温蓝蓝,有时候我觉得你天真的可笑,我倒情愿你像钱敏那样途点实在的,这样日后我总能给你些什么,可你要的我始终给不了你,若是有一天你想离开,我会放你走,只是现在…”
他没有说下去,一滴温热的泪滑落在他胸膛,我始终没啃声,他也没继续开口,那晚我们相拥了一夜,有些东西横在了我们之间,如果硬要说这是什么,那应该叫“看不到未来”。这个道理很早以前我已经意识到了,无论是方彦对我的态度,还是绪澈的淳淳教导,亦或是古浔的恶言提醒,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们之间不存在未来,可我就是不甘心,我总觉得自己可以改变方彦,可以争取幸福,直到今夜我才领悟,车子缺了轮胎不能跑,鱼儿缺了水而不能活,小草缺了阳光会枯萎,如果我非要逆道而行,那么原本的东西将不复存在。
我一直觉得在这件事上我会执着下去,可现在我卸下了一身包袱,听天由命。
或许,我只要拼命记住现在待在他身边的每一天到老了后还能记得他的模样就够了。
那晚的事我们谁也没提起,他没为打了我一巴掌而道歉,我也没为他找小姐放任我陪王厅而继续无理取闹,很多事情过了就过了,生活依然继续。
方彦仍然很忙,而我也不比他清闲,我去找白鑫金问他如何才能炼心,他笑着说:“红尘炼心,心炼红尘。炼的是红尘百态人生,一心化万心,心心映红尘。你的杂念太多,故而无法心静。就如你出拳时如你的心无法做到万象归一那么一点点的旁念就能影响你出拳的速度和准确性。在招式上我自认为该教的都教给你了,散打是比较容易速成的武术,但是真正散打的境界我却不能帮助你体会。但我相信只要有一天你能找到炼心的方法那么相对的,你在散打技术方面也会有质的提升。”
与其说白鑫金是我的教练,有时觉得他更像一个人生导师,他从我的招式中看出我的生活状态慢慢引导我。
那之后有些日子我都变得沉默寡言,而我真的用心跟着绪澈后面学习音律了,我以前连五线谱都识不全,现在绪澈忙的时候我对着他的钢琴都能自己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