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有成也皱着眉头出来了,对陆清惢说道:“你怎么了?摔跤了?”
陆清惢狠狠瞪了秦北风一眼,很委屈地说道:“都怨他,是他跟村里的孩子吵架,我去劝架,就是这样了。”
秦北风耸了耸肩,看到辛雨投过来疑惑的眼神,说道:“那些孩子骂人,说小相公,泡媳妇,流鼻涕,大窟窿,陆清惢就跟他们打起来了,我看没必要嘛,跟小孩子一般见识,让人笑话。”
辛雨看着陆清惢,哼了哼,没说话,当着外人的面,总不能教训自家的孩子。
陆清惢气得不行,事实是,秦北风先招惹了少年,其次才是少年骂人,最后才是她冲上去,大战起来,不过,看看秦北风提鞋光脚的,身上却是很干净,说什么都是自己的错误,好像,自己捅出了一个大窟窿出来。
陆清惢冲了一个澡,换一身衣服,来到饭厅,看到奶奶和爸爸妈妈,都在陪着秦北风吃饭,奶奶看他的眼光太亲切了,不时给他夹菜,他也摆出一副受之坦然的样子,笑眯眯的,别提有多可恨了。
看母亲看过来责备的眼光,陆清惢登时觉得,自大秦北风进了自己的家,她就被边缘化了。可是,我才是你们亲生的啊,她很想大声喊出来。
吃过饭,辛雨才说了一句:“爸爸的病好像好一些了。”说完,有意无意地把眼睛向秦北风的身上扫过来,秦北风自顾自地对付眼前陆有成给端过来的一杯香茶,像是没听到辛雨的话,让辛雨很是失望,原本她就是想试试,是不是秦北风搞的鬼,为什么自从他给公公看过了以后,陆从云的病情开始好转了呢。可是,看秦北风的样子,好像病人跟他没有半点关系,她也拿不准了,早晨看秦北风的架势,根本是一个蒙古大夫,哪怕他会号脉,这个功劳也要记在他的头上。
午饭过后,秦北风又出去玩了,这一次,陆清惢说什么也不跟着他出去,让秦北风有终于解放了的感觉,跟陆清惢在一起,只能给他增添累赘。
午后的太阳火火的,季节还是冬季,走在路上很是舒服,秦北风看着南方那团黑乎乎的影子,那就是武当山,他的目的地就是那个地方,看七里坪跟武当山这么近,就是撵他走,也不会离开陆家的,怎么也得有点收获吧。
村里的房舍分布在一个山坡下,依着山势,鳞次栉比,间隔合理,没有两家人聚居在一起的,却又距离不是很远。走到小江的旁边,有一个石砌的台阶,平时供农妇们洗洗涮涮用的,旁边的埠头系着十几条小船,几个鹭鸶站在船头梳理羽毛,河岸上只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在唰唰地磨刀,小刀磨得雪亮,还在使劲磨,老人的眼睛十分专注,有一种殉道者的决绝,无暇分神身外之物。秦北风开始站着看他磨刀,后来坐在青石台上,看着他,两个人一老一少,就在河岸上度过了一个下午,等到太阳偏西,老人还在磨着,秦北风心里开始奇怪了,这个老人像是一个傻子嘛,一把小刀而已,值得付出一个下午的时间吗?
直到看不见了,老人收起小刀,那块磨石还在原地,他站起来就走,丝毫没有看见秦北风陪了他一个下午的样子。秦北风嘀咕道:“一个怪人。”
慢慢悠悠回到了陆家,陆家人看见他,叫他吃饭,席间,他说起了,下午看见的老人,陆清惢嘴快,说道:“我小的时候,就看见他在磨刀了,说是要杀一个仇人,直到现在,那块铁已经从大刀磨成了小刀,也没见他杀什么仇人,不过,他跟我爷爷的关系很好,两个人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村里人都说,他是一个傻子,我爷爷却说,他是一个修道者。”
秦北风吃了一惊,见辛雨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他也闭嘴不谈那个老人。陆从云还是没有醒来,不过,陆有成下午给爸爸号了脉,陆从云的哮喘已经不发作了,看来,他的病该好了,可是,哮喘的病好了,人却沉睡了,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完全解释不通。
下午,辛雨单独把陆清惢叫道一边,详细问了问她跟秦北风相识的经过,陆清惢就把跟秦北风见面的经过跟妈妈说了一遍,说到秦北风竟然带有手枪的时候,辛雨也悚然变色,不过,看样子秦北风不像是一个坏人,也许人家是出门带了枪支用来防身的呢,毕竟他开的车是豫省的牌照,并不是当地的,可能他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出来游玩的。当辛雨得知,陆清惢至今还不知道秦北风的来历和姓名的时候,骂了一句,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