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在王府里,夏紫柔便“不小心”地摔了一跤,将孩子给摔掉了,她也为此付出了重大的代价。
秋菊哭着喊着到弘德院求见修景弘。
修景弘的的咯噔一下沉到了底,与她同赴紫柔院。
正房里产婆手脚麻利地清理完现场,还没来得及拦修景弘的步子,修景弘已经站在了大床前。懒
一股极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锦被的下半部分染丰鲜红的血迹,夏紫柔已经痛得没有力气了,虚弱地卧在床上,一张小脸惨白无血,嘴唇轻轻嚅动了下,“王爷。”话未出口泪先流。
虽说,这一切是她自己设计的,可却没想到,那块肉从身体里硬生生剥离出去的那种铺地盖地的痛,让夏紫柔身心痛楚达到了极点。
那孩子,已经两个多月了!那是她的亲骨肉啊!
她已经习惯了他在自己的肚里,可是她也没有办法不亲手扼杀了他!
这两个月来,修景弘会时常来看望她,紫柔院里也添加了不少人手,然而,夏紫柔感到的不是温暖,却是严密的监视与浓烈的疑心,这让她心寒,让她的心越来越支离破碎。
纵使修景弘站在自己面前,他的眼睛是看看自己。可那双曾柔情四溢的眸子内,早已覆上了一层透明的膜,与她如相隔千山万水。
这段时日,唯一能陪着她说说话的,便是肚里的孩子。虫
两个月,夏紫柔经常半夜想象着孩子在她肚里长大的模样,有时甚至痴痴地笑着,可越是这般留恋,越是导致她精神压力巨大。
夏夫人来看过她,就连夏侍郎也来过几次,都私心警告她赶紧把孩子打掉,否则与明刚的事再也兜不住。
于是,孩子没了,可她心里,却永远留下一个疤。
这更在她日后寂寥无依的生活里,在她不会再有第二个孩子的日子里,成了她永远的痛,永远的悔……
“侧妃这辈子都无法再做母亲了……”
这句话,如惊雷般震在夏紫柔脑海里。
大夫说她体弱,因为这次流产,想要再怀上孩子的概率已是零。
夏紫柔恐慌无比,这辈子都无法再做母亲了?那她一直想给修景弘生个儿子,怎么办?她若没有子嗣,这一生不就与王妃之位绝缘了吗?她若无法生育,修景弘对她那仅存的爱意,不是会消散的无影无踪吗?若是王府里夫人一一都生下儿子,以后,她在这王府里还有地位可言吗?
夏紫柔傻了。
她不是不喜欢自己的孩子,是因为这个孩子不能要啊!可是,上天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地剥去她做母亲的权利?
泪水哗哗沿着苍白的面颊流下来。
修景弘不忍再看夏紫柔脸上绝望的表情,转身出了房。
他很想安慰她几句,若是放在从前,得知柔儿无法生育,他会震惊,可是不会在意。
而如今,这种种事情发生得太过巧合,修景弘不愿去做猜测。
明刚死了,夏紫柔流产了,一切发生的似乎理所当然。她与明刚,究竟有没有关系?她肚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
修景弘无法从时间上算出来,心底留下了这个谜,如一团阴影般,隔开了他与柔儿的距离。
“小姐,燕窝快要凉了,您再喝一点,自己身体最重要。”秋菊端着一碗燕窝劝夏紫柔道。
她每天醒来便坐在床上发呆,平日里炯炯有神的水眸暗淡一片,再也看不到里面的媚光流转。
“秋菊,孩子没了,他走了!我再也不能生孩子了!”夏紫柔将手帕拧成了一团,眼底满是悲哀。
秋菊侧过脸,脸上却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没有孩子了!那太好了!
反正再过两年她也要期满回家了,再也不用侍候在这个阴晴不定的夏紫柔身边!夏紫柔吩咐她做的那些坏事,每日里都会使秋菊从噩梦中惊醒,担心着事情会不会东窗事发。或者,夏紫柔与明刚的私情被修景弘发现,她这个做贴身丫环的,估计会被当众打死。
再也无法生孩子了!这是你的报应!
秋菊心里默念着,表面却不动声色地将燕窝端过去,“小姐,不管怎么说,燕窝得先喝了吧!”
夏紫柔伸出一只如枯木般细瘦的手臂,将燕窝接过来,一勺一勺麻木地喝着。
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再也无法做母亲了,修景弘已经彻底断了立她为王妃的想法了,夏紫柔喝着喝着,眼前一片氤氲,泪水和着燕窝的味道,咸得令她心酸。
秋菊服侍夏紫柔睡下,收拾了碗筷,回了偏房,换上一身桃红色的睡袍,在镜前扭捏了几下。
过了一会儿,紫柔院里便没有什么下人了,一阵脚步声传来,修景弘着一身青色长袍,墨发四散,来到夏紫柔房前,站在床边,端详了一下她沉睡的面容,惨白的小脸紧蹙柳眉,睡梦里,仍在惊慌之中。
修景弘一张脸毫无表情,定定看了她一下,来到隔壁,和昨天一样,来审问秋菊。
“王爷。”秋菊嗲嗲地呼唤他。
修景弘皱起眉头,这丫头,是想勾/引他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他不禁冷笑两声。
“秋菊,你想好了没有?本王给你一个机会,说柔儿与明刚,是不是走得比较近?”修景弘说得很含蓄。
秋菊不是傻瓜,她虽然痛恨夏紫柔,可也知道,若是她出卖了夏紫柔,那么夏紫柔一连串的坏事将全部被揭发出来,她秋菊,可也是最大的帮凶!
所以,夏紫柔安全了,她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