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公路不见头不见尾,公路旁的草海也看不到边际,白羽飞斜起一脚,踹在这不争气的越野车前车轮上。
眼前离堪培拉60多公里,除了天地没有别的,白羽飞走回车子一侧拉开车门,扯下背包,翻出里面一大叠照片,对着草海就想撒过去。
这个草海叫乔治湖,或者在本地人也叫“魔鬼之湖”,因为没有人搞得清楚这里为什么有时忽然会有水,有时连湖水带鱼都会莫名其妙消失。
白羽飞看着手里几百张杜昔,恨不得自己也消失了好。
自从在澳大利亚前站被偷换视频以来,白羽飞这段时间几乎进入一种癫狂状态,这届中国队还就是挑不出什么毛病,真是头疼死人。以前的旧闻早已引不起人们任何注意,白羽飞给总部一共发了十几个连夜熬制的二十年来中国队专题秘闻赎罪,头儿尝试着用了两、三个最惊悚的,但效果了了。最后白羽飞一路跟着中国队,一直寻找任何机会偷拍、挑衅最可能出漏子的杜昔。
但,
照片里的中国球员这样普通,一个鼻子两只眼,和普通人一样训练、聊天、踢球。
这有什么好炒作的?
白羽飞慢慢靠着身后坚硬的汽车壳,滑坐在很久都没有一辆汽车经过的公路边,右手捏着照片,左手抓着都快急得变白的头发:
“中国队为什么就是不出一点事呢?”
望向无垠摇曳的半人高绿草,白羽飞忽然疯子一样笑起来,仰天大喊:“拜托!给中国队一点麻烦事啊!”
“我要新闻哪!”
数公里的草海都被这股怨气吹得低了些,甚至有乌云飘过,遮得半个大地都是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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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有国家能像澳大利亚一样,为了平衡两大都市,将第八大城市作为首都。
“会议之地”堪培拉既是澳大利亚首都,也是奇妙思维的产物,依照“花园城市”概念建造的堪培拉一半城市都是花园,整座城由中心花园辐射而建造每条道路,使得这座南半球要城别具一格。
中国队从飞机场一落地又直接被拉到了训练场,反复的折腾渐渐让所有人进入状态,亚洲杯激战正酣,一晃就过去了两场,而最后一场小组赛开始有点压力袭来。
输沙特?小组赛失败?正在身体放松的国脚们不再像从前,去打算最坏的事,这支沙特队前两场比赛情况大家心里都清楚,第一场打日本,两队状态不好,在比较慢的比赛节奏下踢了场平局,其实日本队优势很大。第二场沙特队被科威特踢得很艰难,依靠一记不太有力量的远射变向勉强拿到了三分。
训练场球门前,吴麟在三十米处一记劲射,
“哗”球网被挂了起来。
大家看着生龙活虎的吴麟,无不微笑着否定那一丝不靠谱的坏念头,有吴麟在,我们怕个啥?
杜昔在离吴麟不远处,依照林汤米的指示呼吸、跳起,再呼吸,再跳起。
林汤米看着手里数据表在摇头:“杜昔,你最后一场体能只能恢复到八成,”老美一边说着,一边对旁边的助理教练说:“我的建议是,杜昔最后一场下半场替补。”
这一次,杜昔倒没有马上对林汤米开火,打日本队给了杜昔很大一个教训,现阶段,只要球队能赢球,顺利出线,就是一切。
只是,杜昔看向大球星,难免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失落,到了最终,中国队也只是吴麟的一人球队?
希丁克在场边对助教仔细布置后,召唤国家队过去,开始针对沙特的战备。
“你们有人质疑我的足球经验吗?”希丁克的话语由翻译用中文说出来,自己则目光炯炯地看着所有球员。
“我必须要告诉你们,在杯赛中,每个对手都是危险的,而最可怕的,往往是小组最后一个。”
“沙特必须要战胜我们才能出线,而我们也一样!”
直至又是一天备战结束,杜昔回到酒店,躺在床上开始卸去一身疲劳,时间过得如此之快,迎战沙特的沙漏哗啦啦在流动着,有时候你想准备得更充分些,但时光不等人,挑战迅疾就摆在眼前,你只能选择逃避或者面对。
身体不动弹就可以休眠,脑子却不是说停止转动,就可以自己停下来的,杜昔想着中国队的进退攻守,想着沙特的破绽漏洞,想了半天,忽然翻身而起。
在堪培拉和杜昔同住一间的是队长郑智,身为中国足球化石一般的人物,郑智协助希丁克教练组在球队里起了巨大作用,30好几的硬汉不再像昔年一样火爆,而是像一个大哥,默默为中国足球奉献着。
身心都累了一天,郑智捏着一瓶球队饮料,推开房门同时浇灌着因为说话过度口水损失太多的嘴巴。队长忽然发现杜昔趴在地毯上,旁边烧水壶、泡面盒、塑料瓶摆了一地。
郑智还没来得及问杜昔,杜昔倒先对队长招起手,“郑哥,快快,把你手上瓶子喝光了给我,正好就差这一个!”
郑智有点难以理解杜昔科学怪人一样的行为,这个杜昔,以前在国内踢球时还好好的,说话做事都很正常,除了油滑一点,倒也没什么特别。可自从这小杜从比利时回来后,杜昔跟在英国的吴麟,荷兰的方旭就经常疯成一团,老大不小却变得有点神叨叨。
郑智反正口渴,一口灌下瓶子里剩下的水,把空瓶子递给杜昔。
杜昔接过瓶子,看着地毯上的“模型”,小心翼翼把瓶子放在一个位置,这才颇为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