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璟亭建好至今已经有小半月的光景了。
每日的申时,仙人们都能见着一顶浮夸的花轿从二重天上空招摇过市,而差不多酉时左右,又飘飘忽忽地飞回赤矜宫去。
而每当看着这场景,众人却总都是见怪不怪的表情。
谁让那轿子里坐的是桃夭夭呢。
这日,同样也是如此。
一行十多人,队伍虽不甚是多壮观,但在表情看着祥和寂静的二重天上空,就显得犹如突兀了。
所以,花轿在每掠过一座宫邸上方时,皆会引来满殿小宫女的仰视。
而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不论是绿萝或是抬轿的文官们,都已经能从容地应对众人的瞩目,做到无动于衷了。
轿子里头,为众仙人们瞩目的焦点,夭夭,表情更是淡然地仿佛在逛自家后花园一般。
“娘娘,到地方了。”轿子缓缓停落,绿萝掀起层层垂下的的纱幔,恭声提醒道。
闻言,缓缓睁开眼睛,眸子里是无比的清明,只见夭夭轻点了点头以示了然,随即便出了轿子。
深深地吸了口气,嗅着青鸶的浓郁花香,夭夭用力压制住体内翻涌的魔力。
面色微微生了丝嫣红,夭夭淡淡开口:“在下面等着吧。”
“是,娘娘。”
听着夭夭的吩咐,只见众宫人们齐齐躬身应了句是,随即便极为听话地立在原地候命。
见状,缓缓转过身去,夭夭两手提起略有些显着碍事的裙摆,动作极为优雅雍容地拾级而上。
步履间,傲视的气度与风华便不可抑制地四散而出,震慑住了离恨台下正抬首仰望的众宫人们…
呼吸沉稳绵长,并无原先爬这离恨台的狼狈,夭夭现在犹如履平地般轻松。
不过片刻功夫,台上风光便映入眼帘,夭夭嘴角也随之勾起一抹温馨的笑容。
念璟亭。
不同于离恨台的肃穆凄然,这座亭子显得别致明朗许多。
琉璃顶,玉石台,夜明珠,还有其间隐隐萦绕的清新松香…这念璟亭显得极为突兀,却又极为的美好。
夭夭虽没有见识过魔界风光,却深知那魔界并不是像传言中的那般阴暗冷漠,而是一个洋溢这热情,充斥着幸福的地方。
有人说,神魔不过一念间。
确实,所谓神魔,就是一念间的事情。
仙界之人,崇尚无欲无求,摒弃了自我的本性,向往着与天同轮回共劫难,一心一意追求冲破三重天的道路。
而魔界之人,却并非如此。
他们不愿摒弃自己的欲念,喜怒哀乐的万般情绪都自在逍遥享受着…他们的生活与凡间的人们有些相似,却远比他们还要洒脱。
每每如此想到,夭夭都会忍不住摇头苦笑。
就像凡人尊崇举头三尺有神明,冥冥之中自由定数之说…那么这个神明无处不在的世界又该如何?
所谓神?所谓魔?不过就是一个性情淡如水,一个性情炎如火…
两种不同的生活习性而已,简单至极,却又是谁硬生生将这两个并无盛大差别的种族硬生生地分成了两不相容的神和魔?
那么这头顶之上,这方四方天地,是不是也有着什么看不见的力量在操纵着轮回劫渡,摆弄着姻缘巧合…
这么想着,浑身不由得便打了个冷噤,夭夭抬手仰望头顶那片无从探知的天空,看着祥云朵朵飘浮,仙气丝丝萦绕,忽然觉得自己其实不过就是一个很渺小的存在罢了。
“也许,就如同我经常跑去轮回渡口看人间百态一样,是否现在也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我呢…如果你在注视我,那便好好听我说话罢。”凝望着天空,夭夭眼中划过一丝坚定,继而又喃喃念道:“你莫要妄想着操纵我的人生,莫用这些你设定的无聊教条来束缚我的思想,我会用尽全力追随我想要的,你若是横加阻拦,便做好被我捅破天的准备,我定然不会放任你在那儿自在看热闹!”
话说完,又深深地望了一眼天空,夭夭收回了视线,转身躺在了亭子里的暖玉台上。
忽然有些好笑自己刚才那通没由来的自言自语,夭夭随即缓缓闭上了眼睛,没有注意到刚才她望的那片天空,忽然就搅起了一个不甚明显的九彩漩涡…
“老家伙,这小丫头,可不简单啊!”
“是有些蹊跷…对了,你说,这局面,需要咱俩出手吗?”
“出什么手,这小丫头暂时还搅不出什么浪花来,再说万年之期很快就要到了,咱们无需再去费心什么?安心修炼便可!”
“啧啧,饶是你这么说,我怎么还是感觉你是在刻意帮这个小丫头呢…”
天地间,两道无比沧桑的沙哑声音响在不为人察觉的某处地方,话中的“小丫头”似乎说的就正是夭夭,只是这一切,却丝毫并未被夭夭感觉到。
闭眼,沉息,夭夭安详的如同熟睡了一般。
只有个别已经成精的仙人才能看出,她其实是在修炼魔力。
眉间红芒轻轻闪动,夭夭已经将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对自身魔力的感知中。
这些日子,她已经明确地发现,这离恨台里定然是藏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只是依着她现在的修为还无法去探测。
那东西,即便不是红袖口中的圣器,却也必然有着不亚于那圣器的魔力…夭夭可以肯定,那东西是属于魔界皇族的。
就凭她身上潺潺流动的那一半至纯的皇族血脉,和那能够沸腾起她血液的特殊感应。
魔力飞速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