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浩铭厉眸扫来,阮清恬立即吓得整个人都缩了回去,就像一只小乌龟。
“没有工具。”任浩铭没好气道。
“怎么会呢?”阮清恬奇怪地问。
任浩铭沉默不语。当年任勋堂让他在画画和当任家继承人之间二选一的时候,就已经把家里所有和绘画有关的东西都清理了。
“看吧,果然是随便说说的。”阮清恬像是终于抓到他的把柄似的开始碎碎念起来,“没关系啊,没有兴趣爱好的人生虽然晦暗了些,但是也不是活不下去啊,况且像你这样的没有情趣,又习惯了面无表情的人,在这样灰色的人生里应该会活得很好吧。”
任浩铭一言不发,沉默着,如同一团黑云,缓慢地移动到阮清恬的床前。
好在阮清恬聪明,懂得见好就收,慌忙拿起水杯,故作虚弱地喝了一口,可怜兮兮地道:“我是病人,脑子不清楚,我说了什么,自己也不清楚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说完还故意咳嗽了两声,以博取同情。任浩铭依然一言不发,但是阮清恬刚放下水杯,他就一把抓起她的手腕,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然后才下结论似地道:“你的手腕很漂亮,皮肤也不错,很平整,也很白皙。”
阮清恬嘴角抽搐了一下。白皙,她可以理解。可是平整……这是能用在人皮肤上的形容词吗?
不过他那锐利的目光一直盯着她是要怎样,该不会是想趁她生病的时候,在她舛弱的病体上,施展某种****吧!
这也太惨无人道了!
“你,你想干嘛?”阮清恬下意识紧了紧自己的领口。她在这儿没有衣服,这两天一直是穿着任浩铭的睡衣,他的衣服宽宽大大,罩在瘦弱单薄的阮清恬身上更是宽松得不像话。
任浩铭嘴角微勾,仿佛像是洞悉到她的思想似的,挑眉道:“你想什么呢?我只是觉得它挺适合当画布的。”
“画布?”阮清恬惊奇地问。这总裁的思想果然是够奇葩,绝非凡人可比拟啊。
“你不是想知道我会不会画画吗?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
“啊?其实不用的……”阮清恬突然扭捏起来,她就是一时好奇,对他的画技着实不是很感兴趣。
如果他老人家兴致来了,再画个清明上图什么的。那她在他作画的时候,是该睡过去呢还是睡过去呢。不过她敢肯定,如果她真的敢睡过去的吗,这么人性的男人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嗯,她敢肯定。如此一来,她岂不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种事情只有傻子才会做的好吧!
不过现在,看任浩铭兴致勃勃的样子,似乎想要反悔已经来不及了,她只有十分清醒,且分外不情愿地去做这个傻子!
不过好在任浩铭还没有丧心病狂到那种地步。他吩咐阿秋买回来一大堆她听不懂,也看不懂的颜料之后,就认真地在她手腕上作起画来。
中途甚至还贴心地跟她说,如果要是困的话,就先睡好了,因为任浩铭看到她偷偷打了一个哈欠。阮清恬受宠若惊,几乎以为任浩铭人格分裂了,不然就是自己人格分裂。
但是,看着他闪闪发光的眼睛里满满的诚意,好吧,她就相信他是今天早上忘记吃药好了。
不过他这样说了,阮清恬倒不好意思睡了,只好强打着精神,看着他一笔一划地完成了自己的作品。
“菊花?”阮清恬仔细审视着自己手腕上的图案,然后下结论道。
任浩铭拿着画笔的手抖了一下,嘴角微微抽搐:“那是向日葵……”
“啊。”阮清恬恍然大悟,“我以为你们画画的,都会画梵高那种颓废美的向日葵呢。”
“你要是喜欢那种,我也可以画。”
“不用了,这个就挺好的。”阮清恬微笑着摇摇头,仔细看着手腕上的图案,还真是越看越喜欢呢。
任浩铭见她爱不释手的表情,心里也觉得分外满足。他开玩笑地道:“其实可以把这个图案纹在你身上,下次你再丢了,我就可以走到大街上,问有没有人看到一个手上纹向日葵的女孩经过这里啊?一定能很快找到。”
阮清恬端详着手上的图案:“这么小,谁会注意啊,听起来更是认尸吧。”
任浩铭狠狠地瞪了一眼阮清恬,冷声道:“那你就纹到你脸上,那总够大,不会让人忽略了吧!”
阮清恬望着手腕上那个熟悉的图案,却再也没有当时的喜悦。
他把她当成三岁的小孩子吗?在她的手腕上画个灿烂盛开的向日葵,她就会回报他同样灿烂的微笑。
忽然,阮清恬发现有些不对,这个图案似乎和那天的那个色泽不同,她伸出手,试探了搓了一下,图案的颜色依然绚丽,手指上什么都没有。
阮清恬一下惊坐起来,更加用力地揉搓着手腕上的图案,直到她终于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
这个王八蛋,居然真的纹了个纹身在她的手上!
阮清恬气冲冲地去找任浩铭理论。他当时正坐在餐桌边,气定神闲地吃早餐。看到斗牛似的,气鼓鼓地冲过来的阮清恬也不意外,仿佛早就料到她会出现一样。
“你这是什么意思?”阮清恬将自己的手腕伸到他面前,质问道。
任浩铭不慌不忙地把叉子上的培根放进嘴里,喝了一口咖啡,又用餐巾擦了嘴,才缓慢地抬起头来问:“怎么了?”
阮清恬简直无法相信:“你还敢问怎么了?是谁允许你在我身上乱纹纹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