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地沉重,等到醒来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上精致的灯盏。

脑袋昏沉得厉害,戴待揉了揉太阳穴,眨眨眼,待看清楚眼前后,霎时一愣。自己已经不在车上,而是身处一个房间。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遮得密密实实,光线幽暗,但房内复古的布置,她一点都不陌生----段禹曾的房间,段禹曾在法国的房间。

法国?!

心中惊吓,戴待猛地坐起来,当即掀起被子,赤脚跳下床,一把拉开窗帘。

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玻璃上,窗户外的路灯亮堂堂,映照出一个后花园,并非法国那片异国街景。

戴待长吁一口气,禁不住扯扯嘴角----险些以为回到法国了……

青郁的绰绰树影间,有道熟悉的背影若隐若现。确认是段禹曾,她连忙下楼寻他。

陌生的大宅子,装潢风格和刚刚的房间自成一系,只是样式有些老旧,似乎多年未曾更新。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走起路来一点声音都没有,偌大的空间只开着冷色调的壁灯,显得冷清无比。

所幸宅子内部的设计并不复杂,下楼后很快就找到通往后花园的门,门边放着一把伞和一双室外的鞋,倒像是特意为她准备好的一般。

后花园很大,栽种着大量常青的松柏,松柏下盛开着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花,被雨水冲刷得有些蔫吧。整个环境清幽静谧,但也是因为这份清幽静谧,亦让人觉得略微诡异。戴待脚步匆匆,迅速沿着仅有的一条青石小道深入,不久就看见段禹曾的背影,在距离他三四米远处停下步子。

他蹲在一片繁盛的花丛前认真地拔着杂草,虽然套着透明的塑料雨衣,但因为他的体型高大,衣服和头发依旧被打湿,并且看湿的程度,貌似已经淋了很久的雨。

或许是过于专注,他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直到她把伞遮到他的头顶上,他才转回身:“醒了?”

戴待拉了拉脸,坦诚自己的不高兴:“会吓出心脏病的,莫名其妙从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醒来。”

“陌生吗?”段禹曾笑着站起身,把伞往戴待推了回去。

所指自然是那个布置熟悉的房间。

“这里是哪?”戴待环顾四周一圈。松柏之外,围墙竖得高高的,加之天色黑沉,什么都看不清楚,不过想来四周应该是空旷的,没有其他楼房遮挡。

段禹曾默了一默,慢条斯理地脱掉手套,把目光投往某个方向:“我母亲的家。”

戴待应声一愣,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鲜花簇拥间立着一座简陋的墓碑,墓碑上什么都没有,没有名字,没有遗照,只刻着生卒年,以及最后段禹曾的署名。

“对不起,没有预先告诉你就把你拐来了。我只是担心,如果预先告诉你,你可能更加不愿意跟着我来。”段禹曾缓声解释,“在法国的时候就想带你来了,回到荣城后一直没有寻到机会。今天终于顺利让她见着你了。”

戴待怔怔盯着墓碑,渐渐回味过来他的言外之意,不由握紧伞柄:“禹曾,我----”

“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段禹曾转过身来,嘴角噙着抹淡淡的笑意。明明是笑,却笑得异常寂寥,异常哀伤,看得戴待咽下话,静静地和他对视。

从来没有想过会在段禹曾的身上发现这样的情绪,更是第一次,他同她提起他的家人。而他的寂寥和哀伤,说明了这多半是并不美好的回忆。正思忖着,便听段禹曾语气怅然:“我是个不孝子。好多年了。好多年没有在她忌日的这一天,亲自站在她的墓碑前,给她扫墓,为她献花,陪她说话。”

他沉湎地凝注着花瓣上晶莹的水珠,“这里的每一种花,都是她的心头好,都是她曾经亲手打理的。她就喜欢这些花花草草,活着的时候,大半的时间就花在这上面。不过,除了这些花草,她也没有什么能够打发时间的事情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他的声音太轻,被掩盖在淅沥的雨声里,戴待听不分明,只看到他稍微偏了偏头,往西南角的方向盯着,不知是盯着虚空,还是在隔空盯着遥远的某个事物。

素来只有他安慰她的份,眼前的他,叫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像过去他给她力量那般,伸出手握住他异常热烫的手掌,陪着他静默。

段禹曾轻轻颤了颤指头,忽然问:“戴待,你兑现不了你的承诺了,是吗?”

戴待心头一磕,没有回答。

段禹曾背过身去,“从你回到荣城的那一天起,我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稍一滞,他轻笑着摇头,“不,不对,或许该说,从我救回你的那一天,我就知道……”

“他确实伤得你很深,然不可否认,之所以会如此深,正是因为你爱他爱得深。其实我不希望你恨他,这代表着你有多恨他,就有多么难以忘记他。我十分清楚,那种当初植入骨肉的亲密,只有做到两两相忘的冷漠,才是真正的割舍……”

“无数次的动摇,你身在局中辨别不清,我作为局外人看得分明,却始终不忍心揭穿。可不忍心揭穿,何尝不是抱着一分自私的侥幸心理……”段禹曾低声喃喃,“事实还是证明,你不想要我能给你的未来……”

“禹曾,不是的,不是不想要。”戴待眨了眨发酸的眼眶,垂下脑袋,“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有想过离开荣城,带着小顾易和你一起回法国,好好地过平静安


状态提示:第157章 是恩人--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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