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画了好几天,后来实在是懒得再动笔了,就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在桌子上也没管它。过了几天,我瞧见邻居拿着卖剩下的跌打膏药回来了,心想有人卖狗皮膏药,一定没人见过卖剑谱刀谱什么的,反正那些东西放在那里也是占地方,倒不如看看能不能卖出几文钱。
“赶紧把那些东西恭恭敬敬地誊出来,再瞧着哪本书看起来顺眼一点就写几个字上去,再一想在我住的那种小地方,看书的人实在太少了,要卖就要到读书的人多的地方去,我一寻思就直奔这里来了。”
“唔哈哈!你这老儿可真会说笑话,有等好事,老子早成高人了,还当个什么鸟和尚?”大愚的笑声感染了在场所有的人,大家跟着一起哄笑不已。
有人笑问道:“就算你说得有那么一点道理,可是以刀公那等刀法的行家怎么会被你这种不入流的刀法骗倒呢?”
老人摆了摆手道:“谁叫他是刀法的大行家呢?不管是什么东西一经他的眼睛说不定就成了刀法了,我只是小声跟他说了句‘为什么一定是在地上,而不是在树上呢?’结果他马上就把那本书当作一本在树林里修炼的高明的刀谱,他非要把那几行字当成刀法的要诀我有什么办法?
“我总不能主动戳破吧,那不是自己断自己的财路吗?况且我也不是全骗他,也许他真的能从那些没见过的稀奇古怪的图画中,钻研出了什么新的刀法呢?到时候他见着我好歹也要请我喝几杯,以示谢意吧?”
诙谐的言辞又引来阵阵笑声,不过这最后一句,人们倒真有几分相信,所谓“歪打正着”可不就是这样的吗?
“这老头的骗术还真不赖,都可以当骗子的祖宗了!”
“可不是吗,这次刀公在他这里买过书的事情往外一宣扬,这老头可算发财了!”
“哎?要是刀公回过神来发现吃亏上当了,还不把他给劈了?”
“咳,又不是这老头硬塞给他的,是他自己硬要买的,那能怪得了谁?”
大愚把书扔在他面前,大大咧咧地道:“小老儿,写上吧,我叫大愚,‘大智若愚’的‘愚’,可别写错了!”
老人提起笔,一边看了看大愚,一边慢慢写字。
大愚不耐烦地道:“瞧什么!莫非你老眼昏花,连老子的相貌也看不清吗?”
过了一会儿老人拿起书给他瞧,“喏,已经写好了。”
大愚心里埋怨这老头连这两个字都不会写,还好意思出来混?然而接过来一瞧,眼珠子都瞪出来了,这哪是字啊,分明像是两幅画嘛:这个“大”字活像一个横扛着铁杖大步走路的人,而这个“愚”字却像是一个浓眉大眼的人正在那儿盘膝打坐呢!大愚咧开嘴乐了:“像!果然跟我很像!嗯,不错不错!”
他说着推了推身边的人:“喂!愿赌服输,还不付钱?今天算便宜你了!”
那人正是跟他打赌的好友,极不情愿地扔下一锭一两的银子在书堆上。
大愚不满地道:“你小子可是个老财主,怎么出手这么小气?”
那人唉声叹气道:“你不知道,我家里的钱都归我婆娘管制,我每天多花一文钱她都要念叨老半天,就这锭银子还是我从酒钱里省下的呢。”
大愚挠头道:“娶个婆娘有什么好?还不如像我这样,乐得逍遥自在呢!哈哈哈哈!”他大笑着走远了。
余下的人都叽叽喳喳地大谈一通,有好多人拿起书翻了起来了。
“咦,这本剑谱倒满有意思的,拿回去哄哄我家那个小鬼,省得他一天到晚就知道嚷嚷要学武,要当什么大侠,吵死人了!”
“咳,别说你家那个小子,就我们家的小丫头,听说城里许多武林世家的千金都有学武,非吵着说等长大了跟她们较量较量呢!没办法,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我也给她找一本女娃子练的,若是连这么简单的也练不会的话,就叫她趁早死了那个心!”
这回比刚才可热闹多了,人群中有给儿子女儿买去玩的,也有买去哄哄自己的小辈的,还有买去供自己消遣用的。
越来越的人被这里的热闹景象吸引住了,还有些逛完书市,拿着自己喜爱的书籍的书生和雅士们,因为奇怪竟有这么多愚夫愚妇,被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低劣骗术所迷惑,也走了过来瞧个究竟。
有痛心疾首者不免苦口婆心地劝谏与自己相熟的人,让他们别吃亏上当受骗。
然而让这些好心人目瞪口呆的是他们回答的几乎全然一致:“这老头本就是在骗钱,谁不知道,只不过他这些武谱当闲书花钱买回去,随手翻翻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贵,况且连刀公前辈也被他骗了,我们被他骗骗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刀公?哪个刀公?”好心人不死心地问道。
“就是长安城里的刀公啊,真名叫杨残锋的那位!”
“啊哟!”怎么会这种事呢?如今的骗子可真是太邪门了,都骗到武林前辈的头上去了,莫非世道变了?这些人一个个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如同彻底斗败的公鸡离开了这个嘈杂的的地方。
奇天云第一次细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卖书的老人家,越来越觉得他身上有许多让人难以置信的东西,他的真实身份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