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饭桌上便不见了铸剑师和西门伞二人,而早饭一过,陆先机还有沉石老孙师徒三人也一起告辞离去了,顿时便冷清了许多。[t]不过很可喜的是,到了午间时分,卧床不起的阿依奴儿却已能下床同大家一起吃饭了,她的胃口也开始好起来了,已能吃小半碗饭了。
奇天云便嘲弄着要阿依奴儿谢谢杀子用自己的生命去拯救过她,阿依奴儿有些愕然地望着杀子,一醒过来许多事情不知怎的通通都记不起来了,正待仔细询问一番时,杀子忙摆摆手打断道:“你别听他胡说八道的。”脑海中却闪过阿依奴儿被奇天云抱在怀中一起被雷击的情景。
如果说奇天云被雷劈中还没死是受一种神奇的力量的庇护的话,那么躺在他怀中生命垂危的阿依奴儿没被雷击致当场丧命,反而伤势有所好转的原因,就只能归结为是受奇天云的庇护了。
阿依奴儿醒来后,杀子曾问过她记不记得曾遭受过什么重创之类的事情。她只是模模糊糊得记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不停地往她身体里灌,有那么一刹那的工夫,脑海中乱成一团,慢慢地知觉也跟着恢复了,而身体却在往上飘似的,不过这可能是喝了药头重脚轻的缘故。而至于别的什么就都记不住了。
杀子没敢告诉她这其实是她被雷劈的时候产生的幻觉,而这种幻觉却只有极少数人才有的,毕竟被雷劈过却还能存活下来的人也只有极少数。她是侥天之幸才活下来的,是天不让她死的。
杀子甚至有些怀疑,或许当时奇天云的突然出现也是天意,假使他那天没有意外地出现在那儿的话,杀子说不定会自暴自弃地眼睁睁地看着阿依奴儿死在眼前,然后自己也随她而去。因此不由得不让他想到天意使然。
不过这样一想奇天云这个人便更加让人难以捉摸了,明明是一个基本上不会武功的人,却总是能闯过如此艰难的绝境,曾听过的关于他的传闻有些便是如此的。
就在奇天云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杀子忽然问道:“奇兄将会去哪里呢?”
“啊?”奇天云回过神来,愣了一愣才道,“我还没想好呢。不过我一般是不会想的,走到哪儿就是哪儿了,反正也没什么好去处。”
杀子又道:“可是你不是说你早晚会去西门庄主的故居走走的吗,何不就趁现在呢?”
奇天云却道:“我说我早晚会去,其实我宁可晚一天去,越晚越好,那地方只要去过第一次就很难再想去第二次了。”
杀子不觉有些讶异,看来奇天云曾在那座山庄里经历过什么极不愉快的事情,不过这种事情也不好直言相问。
而一直在旁默默无语,只管自斟自饮的傅颂却追问道:“那是为何?”
奇天云一下子也答不上来,只有苦笑道:“老实说,我曾经设想我从未去过那座山庄,倘若那样的话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困惑了,不知道该做什么,不知道该往哪儿去。t/我花了整整七年的时间去想这些问题,可是七年后,我从山中走出来也快一年了,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想清楚这些问题呢。”
说的这儿便摇摇头道:“不说这些了,杀子兄,你呢,你眼下打算去哪儿呢?”
“嗯,这个嘛……”杀子想了想,他以前从来只是将自己当作一件杀人工具,都没为自己做过什么打算,便有些游移必定,“我嘛……”
“不如,”一旁的阿依奴儿道,“不如我们回突厥去吧,我好想娜塔他们,这些年为躲避仇家追杀,跟他们也几乎都断了音讯了,我……”她本来只是想试着说出自己的想法征询他的意见,没想到她话还没说完,杀子便兴奋地打断她道:“好啊!人多也热闹些,我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也好久没跟许多人聚在一起了,不如奇兄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奇天云并没有露出很期待的神色,反而有些落寞地道:“你们去吧,我想一个人找个地方清静清静。”
饭后,略略准备了一下杀子便与阿依奴儿坐上雇来的马车上路了。望着他们亲密的惹人艳羡的身影,奇天云忽然想到是不是该回去看看林雪了,转头瞧见傅颂孤寂的身影,便道:“前辈,你是不是也该找个时候跟家人团聚一番?”
傅颂理了理额前的乱发悠然道:“眼下我的两个孩儿都在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哪里有机会团聚?还是等以后他们都成家立业了,那时候再说吧。”
说起成家立业,好像本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是等待这个时候到来,为什么在奇天云看来却有些渺茫有些遥不可及呢?
傅颂仰头望了眼蓝天,又将目光转向街道的一个方向道:“年轻人,我要走了,你多保重,后会有期。”说着不待奇天云回应便大踏步地走远了。
所有的人都走了,又剩下奇天云独自一人站在空荡荡的大街上,是不是只要他有所安定了便不会有这种孤独的感觉呢?或者这本就是身为人所必然面对的事情,无论他是什么人都不能避免,不同的只有各自的感觉程度而已。
奇天云还是没有离开这个小镇,只是在镇上转悠来转悠去,将整大街都逛了一遍然后再重新逛一遍,他最后是在一家茶馆里停下了脚步,或许是里面飘出的茶香将他吸引住了吧。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喝着热气腾腾的茶水,听着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议论个不休的人群,讲述着种种或司空见惯的事情,或从所未闻的奇谈怪论。
坐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