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的午膳。”总管小心翼翼地道。
“放下吧。”独孤离淡淡地道,突然将手中一枚血玉收起。
总管看着,不由有几分好奇,却不敢多问,只是看独孤离吃两口饭又放下,似乎并没有胃口的样子,低声劝说道:“殿下,您多少用一点饭吧,事情都还很难说,您总是要撑着的。”
总管是当年独孤离亲生母亲留下的旧人,当年他的母亲因为被诬陷而赐死,不少人被杀,连带着全族都遭到流放。虽然她的家族门第很低,可也有数百人受到牵连。独孤离单独建府后,秘密找到当年存活下来的部分人,将他们召回府中,并且想方设法避过武贤妃的耳目,在他看来,只有这批人,对他才是真正忠心耿耿的,永远也不会背叛他的人。
总管对独孤离充满了感激,遭逢大难能够存活下来的不过二十多人,大部分人已经死在括他的妻子和一双儿女,若非独孤离及时搭救,他恐怕已经因为忍受不了那种痛苦绝望的生活而自尽了。
独孤离只是微微一笑:“我吩咐你办的事情,都办妥了吗?”
“是,刑部已经打点好了,绝对不会有人查到孙重耀的死因。这个蠢东西,居然敢背叛殿下,他落到这个下场实在是罪有应得。好在咱们早有准备,若是让他签字画了押,殿下想要脱罪,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独孤离冷笑一声,道:“你以为孙重耀一死,独孤熵就会死心吗?若非我早有准备,早已说定若是天明后还无成功讯息,便请梁御史连夜参奏他一本,我连这喘息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可咱们在梁御史身上花的功夫也实在不少——”总管想到这几年独孤离在梁御史身上花费的心思,不由感叹道。
梁御史这个人十分顽固,从来不肯为任何人美言,可任何人都有自己的心爱之处,梁御史的宝贝便是唯一的儿子梁战,偏偏这梁战是个败家子,这些年来不知道输了多少钱财在赌坊,梁御史为官清廉,受人尊重,骨子里更是个死要面子的人,要维持着全家的光鲜,不得不咬牙给儿子还了所有的债务,为此不惜卖掉了在乡下的祖宅。独孤离知道了,第一件事便是高价买回这座宅子,悄悄还给了梁御史,而且不曾索取分毫回报,梁御史当然感激在心,千方百计才打听到背后帮助他的人是独孤离,便深觉独孤离是个十分有心的人。可他却不知道,诱使梁战赌博的人,同样是独孤离——当然,这个秘密只有独孤离自己知道而已。他明白梁御史是个十分聪明的人,所以送了人情给他却不自己出面,反而要对方按图索骥找到他身上,跪着求着来报答他。
独孤离的笑容含着一丝冷冽:“只要关键的时刻能发挥作用,那我们所付出的代价便是值得的。”
“可惜皇子妃也不在,不然还能帮帮您。”总管叹息着道。
独孤离突然嗤笑了一声,道:“她?哦,我倒是忘记了,这两日都没有见到她,她究竟去了何处?”
总管的面上也显出疑惑之色:“宫中发生动乱的那一天,大皇子妃不知道怎么回事,带着人怒气冲冲地出去了,却再也没有回来。奴才悄悄去打听了,后来有人说——有人说皇子妃在某处遇到了乱军,那些人……”
独孤离面上掠过一丝寒光:“乱军?乱军只在宫内,什么时候乱到大街上来了?哼!”
总管心中也是这样想,但却不敢开口,想了想,他犹豫道:“奴才这就派人去找,兴许——”
“不必了,现在这种风尖浪口,我没心思去管她,既然她不回来,就再也不要回来了!”独孤离冷酷无比地道,半点没有夫妻之情。
总管还要说什么,独孤离说了句,我累了,总管赶紧躬身告退。独孤离取出怀中的血玉,面上的冷笑变得更甚。前世冤仇?他从来不相信这种鬼东西。秦赢婳之所以跟他为敌,不过是为了帮助独孤熵而已,在她的心里,从来都把自己当成是敌人,不管他如何讨好她,她都不愿意走到他身边来。
独孤离从来不会给任何人机会,但对秦赢婳,他却已经破例无数次。可惜,每一次都是让他失望。尽管如此,他却不认为自己已经输了。
走到窗边,他打开了窗户。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却都是雪珠子,一点点击打着屋檐上的明瓦,一阵阵冷风吹进来,独孤离身上感到寒冷,下意识地握紧了手心里的血玉。这玉十分古怪,一直带在身上,竟然像是带了几分人的体温,触手生温,想到梦中的那些场景,独孤离心里顿时焦躁起来,他一向心硬如铁,狠毒自私,行事只问是否对自己有好处,从来不管他人死活。如今却被这一场莫名其妙的梦境扰乱了心情,梦中那人绝望和怨恨的表情一直侵扰着他,令他懊恼不已。
他越想越是恼怒,将那血玉啪一声摔在地上,血玉竟然从中间摔碎,生生流出一股奇怪的液体,竟然有几丝血腥味道。独孤离眼睁睁看着,面上诡异一笑,秦赢婳,你以为自己可以轻易赢过我吗?真是太天真了。
三天后,皇帝下了圣旨,孙重耀被定为此次事件的主谋,京都之中的不少官员都因为孙重耀谋反而被株连,其中一批是往日里孙重耀的同袍,与他相处融洽,来往较为频繁,被怀疑参加了谋反,足足有五十余人,所有人都被判斩首,连同他们的亲眷足足有上千人,全部流放到最荒凉的地方,一辈子贬为罪民。另外一批,则是独孤离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