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生病之后,独孤熵千方百计翻遍了古籍,找到治疗寒咳之症的古方,并且在上百病人的身上试验过,的确有效果,这才进献给了太后。可惜太后年事已高,咳症又已经病入骨髓,刚开始的效果过去后,病情反倒越加沉重起来。
董姑姑眼睫低垂,细密地覆盖下片浅淡阴影,手上的动作异常温柔地伺候着太后用了药。看着这一幕,秦赢婳就叹了一口气,太后一心担忧朝政,不能安心休养,这病当然会越来越重了。
喝了药,太后便安然入睡,其他人皆退了出去,只留下董姑姑等近身女官伺候。淑妃受托照顾太后,自然不能擅离职守,秦赢婳则是被随后赶来看望太后的九郡主拖住,一直没有离开,三人就坐在小厅里,一边说话一边喝茶。
到了黄昏时分,董女官慌慌张张来报:“淑妃娘娘,大事不好了!太后,太后她——”
秦赢婳和淑妃对视一眼,淑妃赶紧站了起来,还没等她开口闻讯,九郡主已经第一个快步走进了太后的内殿。内殿一片安静,本该守候在这里的那些宫女已经不知去向,九郡主面上惶急,冲过去喊了一声:“太后!”没有人回答她,殿内一片死寂。九郡主见此情形,莫名觉得不对劲儿,不由自主打个寒颤,后背的寒毛根根都竖起来,再顾不得什么,一叠声道:“太后!太后!”
冲上去掀开被褥,九郡主定睛一看,顿时吓出一声冷汗。
太后躺在床上,惨淡的面上青灰一片,七窍竟在流血,已经气绝身亡。
九郡主面色突然变得惨白,随后重重向后跌坐在地上:“太后薨了……”
淑妃双眸满是震惊,她几乎一路是跟着九郡主小跑进来,听见九郡主说了这一句,她的身体开始止不住地哆嗦着,扭头抓住来人道:“赢婳,太后薨了……”
秦赢婳看了一眼淑妃的手,她正死死地抓住自己的手臂,那样的力道骨节都在发白,秦赢婳的神情在这一瞬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就在此时,跟着进来的董姑姑大声惊呼道:“快来人啊!太后……太后被人毒鸩了……”
一切发生的这样突然,简直可以说是猝不及防,所有人都怔住了,任由着董姑姑飞奔着跑出去,大声地呼喊着。很快,护卫冲了进来,董姑姑指着殿内的淑妃和秦赢婳,道:“是……是他们,一定是他们!”她大声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他们拿下!”
护卫们手中的长剑全部出鞘,寒光闪闪地包围起他们。
小公主完全愣在那里,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请,太后怎么会突然死去,而她一向敬重的董姑姑又怎么会指证淑妃娘娘和秦赢婳是凶手:“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我不明白——”
淑妃脸色苍白,心底涌起阵寒意,踉跄后退,脚下不知是被何物一绊,险些坐倒在地,狼狈之至:“你……你们……”她一时被这样的惊变吓到,突然失去了原本的冷静。
秦赢婳心头掠过一阵明悟,原来如此。
脑中浮起的依旧是那双阴冷的眼神,独孤离……原来,你的第一步棋是针对我的,在宫中你早已避人耳目,收买了董女官,令她暗中毒死太后,再让她指证凶手,明里暗里布下杀招,逼迫秦赢婳落进陷阱之中。其实,不是太后薨逝,也会是别的事,独孤离既然想要针对自己,绝对不只准备了这样一件事而已!
秦赢婳冷笑了一声,淑妃猛地站起身来,死盯住那群护卫:“我是陛下的淑妃,我要见到陛下!你们不能这样定我的罪过!”
董女官居高临下地看着淑妃,目光冰冷地道:“娘娘,事到如今你还不认罪,你以为陛下知道以后会饶恕你吗?”
看着那些手持利刃的护卫们,淑妃的声音已经支离破碎:“你们敢!”
“淑妃娘娘,你和安宁郡主暗中筹谋,毒死太后娘娘,究竟意欲何为?”董女官的笑意面孔之下满是扭曲狰狞,再不见往日平静:“我劝你还是早点说出幕后指使,也免得我费事!”
秦赢婳突然冷笑一声,董女官吃惊地望着她,却见她一步步向自己走来,还没反应过来,却见到秦赢婳从自己的发间拔下发簪,反手过来,尖利的发簪已经向董女官的喉咙直接插下,董女官根本想不到秦赢婳这样狠辣,还没来得及开口喊出救命,就已经轰然倒地。
所有人都被外表柔弱的安宁郡主出人意料的行动所震慑,那群护卫刚要冲过来就地杀了她,却听到秦赢婳厉声向殿外喊道:“董女官毒鸩太后!已经就地阵法!至于其他人,还不赶紧拿下!”
护卫们只听到风声阵阵,不及反应过来,已经被从殿外冲进来的一批铁甲士兵包围了起来,这群人个个身披铁甲,手提宝剑,面无表情,像是一早就已经埋伏在这里的,护卫们的面上不由自主地带了惊恐。其中一人刚要反抗,就活生生被削去了脑袋,头颅滚得老远,鲜血一下子溅出来,众人再也不敢轻易动弹!只听到秦赢婳冷冷地道:“董女官已然毙命,这些人都是同党,全部扣押起来!”
那群铁甲护卫齐声应是,淑妃和小公主则面面相觑,秦赢婳丢了手中簪子,回头望向她们:“那些人马上就要来了,你们是跟我一起走,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淑妃吃惊地望着她:“跟你走?去哪里?”
秦赢婳淡淡一笑,目光凌然:“重华殿!”
淑妃见秦赢婳笑得温婉,眼里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