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赢婳吃惊地望着他,几乎说不出话来锦域突然放开了她,眼波如丝,浅浅地笑:“你想要的一切,我一定亲手送到你面前。在那之前,等我。”
秦赢婳怔怔的,她说这些话分明是要他知难而退,她要天底下最高的地位做什么,要至高无上的权位又有什么用,不过是……然而,他却是认真的,极为认真地回答她的话,让她几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锦域望着她,像是不甘心似的:“要是能带你一起走就好了。”话是这样说,他却知道,秦赢婳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跟随他离开这里,最重要的是,南疆的环境绝对要比幽羽还要险恶许多,在情势未明之前,他不能让她冒险。“我会把锦王府的护卫留给你”
秦赢婳立刻道:“我不需要任何人。”
“不,你需要。在我不在的时候,好好保护自己,不要急于求成,若是有任何的需要,传书给我,不管我在哪里,会立刻赶回来你的身边。”
秦赢婳望着他,不知道说什么。然而他却只是微微一笑,道:“我又不是立刻走,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但这些话我只说一遍——”说完,嘴唇在她的耳边轻轻碰了碰,转身就快步离去。
这就算——说完了?秦赢婳先是一愣,随后恼怒,这算什么意思?
从假山之后走出来,秦赢婳的面色微微发红流鸢瞅着她,一时道:“小姐,你没事吧?”
冷风一吹,秦赢婳面上的红晕散去了许多,她看了流鸢一眼,转移话题道:“吩咐你办的事情都办好了吗?”
流鸢一愣,这才想起来秦赢婳问什么,连忙道:“都办好了,奴婢只向孙将军说那四个人无论如何都不肯招认,小姐不得已便诛杀了他们,原本应当有四具尸体,运送出去的时候却不知怎么回事有一具尸体不翼而飞,实在是令人奇怪。孙将军猜测说,必定是那人狡诈,装作断气,屏息逃过了追查……他还说一定要想法子再把人抓住。可是奴婢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要瞒着孙将军呢?”
秦赢婳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流鸢点了点头,但还是有点疑虑:“万一到时候被孙将军撞见,岂不是会让他知道那人不是逃跑,而是被咱们故意跑了——”
流鸢听到这里,便放心许多,想了想,道:“是奴婢多虑了,那云姬郡主如今正在幽禁之中,想必也不会碰上孙将军的。”
其实,纵然遇上了,孙将军也只会以为灰奴是自己逃脱了,而不是秦赢婳故意放走。
秦赢婳叹了口气,道:“事情若是如此简单就好了,独孤离怎么会是坐以待毙的人呢?他如今隐忍不发,不过是在找合适的机会罢了。”
流鸢吃了一惊,道:“这——怕是不可能吧,他刚刚因为太子一事触怒了陛下,怎么会这么快能获得原谅呢?”
一丝冷笑拂过秦赢婳的唇畔:“独孤离这个人啊,你根本就不了解。”独孤离一定会想方设法找各种各样的机会来重新赢得皇帝的欢心。这一次虽然翻出太子一案,暂时让皇帝厌恶了此人。但皇帝是个很懂得取舍的人,他会把皇位交给最值得期待的儿子,不管是二皇子还是独孤离,在他的心里本质上都没有什么不同……
那么,现在独孤离暗中在筹谋什么呢?秦赢婳这样想着,能够重获欢心的机会可是不多啊,他究竟会怎样抉择呢?
三日后,宫内发出一道旨意,免去原禁军都统张放职务,着孙将军担任。这消息出来,秦赢婳便明白,这是二皇子的手笔。 如今,独孤离被软禁在府内,太子势力被清除殆尽,二皇子得到朝阳王的支持,眼看着便是太子的热门人选。二皇子府门前车水马龙,多少权臣趋之若鹜,一切从表面上看起来是那样的顺利,可在秦赢婳看来,事情却没那么简单。眼下分明到了紧要关头,独孤离为什么没有行动?
一天、两天,三天,四天,五天……秦赢婳一直在等待着,可是三皇子府前一片安静,甚至于那些喜欢上蹿下跳说着这个于理不合那个实在不该的言臣们,都对皇帝无缘无故囚禁独孤离的举动毫无表示。这太反常了——
秦赢婳莫名觉得不安,特别的不安。
流鸢见秦赢婳手里的书捧了很久却没翻过一页,不由道:“小姐何必这样担心,现在不是很顺利吗?”
秦赢婳握紧了书页,因为不知不觉用力过度,手指关节有些隐隐发白,道:“是啊,就是太顺利了,顺利的让我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流鸢失笑,道:“二皇子手中握着二十万兵权,孙将军又掌握了禁军,罗国公也是他这一边儿的,眼看着三皇子就要倒了,小姐何必杞人忧天。”
秦赢婳当然也知道这一点,可是听到流鸢如此说,却是轻轻摇了摇头,道:“是吗?是我多虑了?”
流鸢道:“是,一定是小姐多虑了。”
秦赢婳失笑,放下了书页,端起了茶盏,轻轻将茶盖儿掀起,看着茶盏里头上下浮动的茶叶,道:“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独孤离此人极端狡猾,怎么会无缘无故束手待毙呢?他不动,不过是还没到最好的时机而已啊。可是我如今,实在想不出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这时候,一只浑身雪白的信鸽飞到了秦赢婳的窗前,扑棱扑棱着翅膀,在窗台上跳来跳去流鸢快步走过去,解开了鸽子脚上的小竹筒,将里面的密信取了出来。秦赢婳接过,看了看,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