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去给我倒茶?这是什么破地方,好地方不住,跟他来受这日晒雨淋。”他收回视线,用力打开了帘子,进了大帐。
“尊主很想你,躺了好些天,一起来就要来找你。”若羌抿唇笑。
渔嫣心里一暖,拉着她的手,却看着帐内的身影,小声问:“他眼睛好了吗?还有忘蝶毒呢?妆”
“忘蝶还是会发作,但没那么厉害了,眼睛能看到东西,但我试过,似乎不怎么好使。”若羌露出一丝愁容。
渔嫣轻轻点头,傅全说过,那瓶药只能控制,不能完全治愈。但总归是好转了,总有一天,他会好的。
他微微侧身,一手负在身后,一手去拿桌上做了一半的针线活。那是给御璃骁做的袜子,才做好一只。莫问离只看一眼,便抛下了,扭头看向外面,“我可不喝你们的破茶叶,若羌,把带的茶叶给她去泡,你进来给我捶腿。”
“我去倒茶,王妃有身孕,莫烫着了。”若羌柔柔地说着,转身叫侍卫引她去厨房。
渔嫣走进去,把针线箩挪开,把他带的那些吃食摆好。想说什么,却又不知怎么开口。总感觉负了这人的心意,让他孤单了。
莫问离也不出声,眼皮子轻垂着,在想心事肝。
“问离……”渔嫣犹豫一下,轻轻推他搁在桌上的手臂。
“嗯……”他懒洋洋哼,慢慢抬眼,一双眸子蒙着淡淡的红色。
大眼瞪小眼,二人又无话了,陡然觉得有些生份。
“你放心,我只来看看,过会儿就走。你自己想跟着他吃苦受罪,我才不管你。以后是死是活,是瞎是聋,我统统不管。”他别开头,唇角弧度生硬。
“你不会不管的。”渔嫣笑着,把小手塞进他的掌心里,轻声说:“问离……”
他的身形僵了僵,推开她的手,匆匆道:“绝不管。”
“莫问离……”渔嫣又软软地叫。
莫问离的喉头微微一动,终于慢慢转过头来看她。
“给孩子想名字吧,他只怕没有这闲工夫,每天匆匆来去。你是舅舅,你就来费费这神。”渔嫣吐吐舌尖,冲他明媚的笑。
莫问离的视线往下低,停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喃喃一句,“我想你……”
帐中静了,莫问离反应过来,转过头,僵笑一下,“我想你自己可以取,我也没闲工夫。”
“茶好了。”若羌端着茶壶进来,见二人一坐一站,便快步过来,给二人沏好了茶,又蹲下去给莫问离捶腿,柔声问:“尊主是不是骑马太久,所以腿疼?”
莫问离端着茶碗,低声说:“不疼了,你出去吧。”
若羌温驯地起身,快步出去。
“你干吗这样对她?”渔嫣用脚尖轻轻踢他的小腿。
“我把她留给你,你身边没人伺候不行。”莫问离的语气温柔了几分。
“你不留下吗?和我们一起吧。”渔嫣小声问。
“怎么,你还指望我替他去打仗?”莫问离脸色一寒。
“若天漠人真的打进来,后青国没了,即墨陵要收你的寒水宫怎么办?天下兴亡,男儿当报效国家呀。”渔嫣笑眯眯地说。
莫问离脸色更难看,下打量她,不悦地说:“你还会替他招兵买马了。”
“你是国舅。”渔嫣又笑他。
莫问离瞪了她一会儿,抓起桌上的几颗花生往她脸上丢去,“我是为你卖命的国舅吗?”
“你要不留下,我就哭给你看。”渔嫣捂着被他打疼的眼睛,又抬起脚尖踢他的小腿。
“反了!”他跳起来,一挽袖子,来拧她的耳朵。
冰凉的指尖,落在她冰凉的耳朵上,这本是男女忌讳的动作,却做得大方自然。莫问离的眼中的恼色散去几分,指尖用力碾了几下,痛得她声声求饶后,才松开了手指。
“莫问离,你怎么能揪我耳朵?”渔嫣拉长脸,忿忿地质问。
“不能吗?”他唇角一扬,慢吞吞地说:“别说揪耳朵了,你几个月大的时候,我还打你屁
股、我还给你把屎把尿呢。”
渔嫣扑过去掩住他的嘴,羞得俏脸大红,“不许说。”
“小丫头都要当娘了。”他拉开她的手,脸上几分无奈,几分失落,几分寂寞。
“你也早点当爹呗。”渔嫣捂着臊红的脸,匆匆一句。
莫问离双瞳微黯,唇角一抹浅笑,手在她的头发上轻轻抚过,低声说:“蠢丫头。”
渔嫣听得懂,却故意装傻,剥了一小捧花生递给他,“喏,快吃吧,吃饱了好有力气找媳妇。”
莫问离轻轻抽气,手指一曲,在她额上敲了一下,“还敢说。”
“哎,好痛!你总不能守我一辈子吧。”渔嫣捂着额头,小声抱怨。
“想得美。”莫问离喉头轻轻一滚,匆匆一句。可是,真的守护一辈子又何妨?
帐外传来急促马蹄声,有侍卫大声说:“王上回来了。”
这么快?渔嫣一怔,快步跑出大帐,只见那辆马车正由远而近,疾驰而来,可已经不是御璃骁在赶车。
“怎么回事?”渔嫣有不好的预感,快步迎上前去。
马儿嘶鸣着,停到了众人面前,马车门推开,御璃骁抱着婧歌从马车上跳下来,大声说:“快叫白城安。”
“她怎么了?”渔嫣跟上的身上全是血。
“受伤了?”她掩唇,一声低呼,焦急地追问。
“路上被人伏击,她从马车上跳下来,中了一刀。”御璃骁把婧歌放到榻上,她伤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