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尘姐姐。”小东兰慌乱地挣扎着,仰起小脸看渔嫣。
“好好养病。”渔嫣捏捏他的小脸,“我让大马给你送好吃的来。”
夜明月在一边冷眼看着,直到渔嫣转身,才小声说:“王妃尊贵,请出去侯着,莫要沾上晦气。”
“我比你来得多。”渔嫣淡淡几句,慢步走向御璃骁,秋玄灵正在御璃骁的身边,叽叽喳喳地说些什么,见她过来了,便轻轻一吐舌头,转身跑开了。
“走吧。”御璃骁手臂一揽,勾住渔嫣的腰。
渔嫣抬头,他下巴上密密一层青色,忍不住伸手摸去,满掌风霜粗砺肝。
“累了。”御璃骁手指在她的腰上捏了一把,低声说:“回去好好伺侯为夫沐浴更衣,再饮一杯液光美酒,安睡一晚才行。”
“不。”渔嫣想想,摇头。
“不?”御璃骁脸色一灰。
“我也累,别洗了,直接睡吧。”渔嫣歪歪头,大步往外走。
身后,他低低地笑。
渔嫣确实没洗,一头栽在窗前的花梨木贵妃榻上,睡了个昏天暗地。御璃骁睡在他的龙榻之上,二人隔着十数米的距离,呼吸声一呼一合,渐渐融合。
醒来时,阳光正好。
渔嫣隐隐听到人声,睁开一看,御璃骁就在院中,锦衣半敞,长发披散,面前站着数位大臣,安鸿与阿朗也在其中。她悄然坐起,支起耳朵去听。
“即墨陵说,思聪是死在后青国,安溪人也在后青,若不能给一个信服的交待,三个月之内就要打进我们后青皇宫。”
“御天祁已进了寒水宫,正在与玄泠的两位皇子频繁接触,几位番王蠢蠢欲动。”
“南方水灾,大河决堤,得尽快发赈灾粮下去,不然百姓又往京中涌来……”
件件都是朝中要紧的事,渔嫣看着御璃骁高大的背影,心中微微发痛。别人当皇帝,威武自在,美人成群,他当皇帝,却处处艰难,处处险峰。
若没有她,或许要轻松得多。譬如可以联姻,与玄泠或者天漠结下秦晋之好,天漠也不会以安溪之事,向他发难,有三年五载休养生息,后青国便又强大起来了。
“还有一件事,奉孝皇叔又病倒了,想从三个儿子里指一个汰州之主,依着后青国的法令,进行比试,赢者得传承。”安鸿又道。
众人就此事议了起来。
“清晨还小,如何比得过,老大锒铛入狱,只是老二老三之间的比试了。清安尚文,清宏尚武,说起来,都比不上奉孝王当年文武双全。”
“汰州已毁,还得看王上给他们哪片封地筑城。”
众人都看御璃骁,那场大战,烧得汰州寸草不生,冤魂遍野,白日间都能听到有人尖厉哭泣,过往船只都不肯稍缓速度,已成众人惧怕的鬼城。
“现在谈什么封地,第一要事就是赈灾粮。”阿朗不悦地截大伙的话。
“大概有几座城受灾。”御璃骁在一边的椅上坐下,接过傅总管递上的茶,眉头轻锁。
“有四城,灾民有数万人,听臣的同乡说,树皮草根都吃光了,很苦。”阿朗满目的忧愁,大步走到御璃骁的面前,大声说。
“那几位番王不肯打开粮仓,都算计着要保存实力。”
“可恶极了,明明粮仓都得都满出来,发霉生虫,也不肯给灾民分上一些。”
“我有办法。”渔嫣听到这里,忍不住走了出来。
“王妃。”众人见她出来,赶紧行礼。
御璃骁拍了拍她皱了的裙摆,抬眸看她,“吵着你了?”
“我在翡翠谷的时候,他们也缺粮,种什么都不生,唯有一样,七天就能结果,半月就能成熟。只要灾民们挺过这半个月就行。”渔嫣摇摇头,环视了一下众人。
“是什么长这么快,王妃快说。”众人大喜。
“他们叫野番薯,与我们的番薯不一样,只半个拳头大,皮很苦,但果实煮熟之后,味道不错。还有一个,我们可以与玄泠还有各个番王做生意,换来银钱,购买粮食,帮着灾民助过难关。”
渔嫣缓声道来,众人凝神听着,到最后又纷纷摇头。
“翡翠谷与我们这里毕竟不一样,种得活吗?至于买粮,那玄泠巴不得我们缺粮少食,狠狠砍我们一笔。”
“他不和我们做,和别人做啊。”渔嫣轻轻一笑,“而且野番薯已经种出来了,小院里就有,他们常吃。那东西极好养活,只要有土壤,便可以生根发芽。”
“这太好了,那我立刻带人种下去。”安鸿兴奋得双拳一击。
“还有买粮之事……”渔嫣弯下腰,在御璃骁耳畔耳语,不时捂唇轻笑。
御璃骁的眉头慢慢展开,最后猛地扭过头,一脸惊愕地看着她,手掌在她嘴上用力拧了一下,“不行,你这小女子太过狡滑,我得打条铁链,把你锁起来才行。
”
“王上龙威,小女不敢惹。”渔嫣微微拧眉,轻掩被他拧疼的红唇。
众人都热切地看着二人,实在猜不出渔嫣说了什么,让御璃骁有这等反应。
“好了,安鸿,种粮之事你不用管,阿朗带着营中的士卒去办,就在城外开垦田地,翡翠谷的人会过去教你们。”御璃骁站起来,拂拂双袖,令众人下去办事。
“现在该去洗洗了。”
渔嫣伸了个懒腰,身上还是昨日穿回来的那件衣裳呢。
“去吧。”御璃骁点头,指头顶高台的那方清泉池。
渔嫣抬眼看,轻啐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