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兰祺就是一个奸
商。”聂双城不满地说着,大步跟上他。
御璃骁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只稳步往前走着。
玄泠国皇族的贪财,世人皆知,而且有些还贪得极有技巧,让你不得不服。只因玄泠天高路远,地形复杂,又从不掺得后青国和天漠的争战,所以独安一隅。夙兰祺是其中最贪、又最会贪之人,哪里有利益,哪里便有他的身影,所谓道义,在他那里不起作用,只要你出得起价,他便敢把亲生老子拿出来卖。
眼看那使者拿着信物走了,御璃骁才微微转脸,对锦程说:“给安鸿去信,让他盯紧夙兰祺,看他去锁骨山做什么。”
“是。”锦程轻一点头,刚要准备办事,御璃骁又叫住了他,疑惑地看了他一会儿,只见他轻轻摇头道:“这件事你不要管了,我自己安排。”
“啊?大哥你不信我?”锦程脸色一沉肝。
“前面就是锦衣亭。”御璃骁没理会他的抱怨,只抬眼看向前方。
十六岁出征时,随着当时的威拿大将军做副将,就在那锦衣亭中,满城文武前来送行。他骑在高头大马上,看着高高的城墙发誓,若不胜,誓不还。
如今还是锦衣亭,物是人非,心境大不同,当年狂傲还在,只是沉稳多了。手轻轻一抬,指上玉扳指在阳光下泛出碧幽的光。
“停。”锦程举起了手中的长刀,用力一挥,号角声即刻响起,数万大军在倾刻之间便停在了原地,盔甲兵刃相碰的声音响过之后,迅速安静下来。
“让将军们过来议事,再给守城之人喊话,打开城门,还有活路。”御璃骁走进锦衣亭,神色淡然笃定。
聂双城向身边人使了个眼色,几名侍卫拔腿就跑向了各营的大将军们。
御璃骁轻轻合上眼睛,这才低声道:“我要亲自去一趟。”
锦程脸色更难看了,快步到了他身边,压低声音道:“眼看就要赢了,你怎么能这时候离开?”
御璃骁墨瞳微微一敛,扫了他一眼,接过了傅公公递来的水囊。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谋师找到了渔嫣,若他不去,哪会放心?
他一向言出必行,几人见众将军已经过来,不好再议此事,只好和大家一起听他安排这几天的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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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沥沥的雨渐大,暮色下的雾被雨水浸湿,谷中冷得让人不停地抖。这样的晚上,连柴火都潮得点不燃。
渔嫣推开门,把手里抱着的兽皮往竹床上一放,连连搓着手,去隔壁屋里看莫问离。
他正坐在用兽油制成的烛前,低眼看自己的心口,听到声音,他飞快地掩好衣裳,抬眸看她一眼,拿起兔毛制成的笔,在纸上写字,没有墨,用了浓郁的忘川花汁,字迹不深不浅,足能让人看清。
雨水,让毒瘴无孔不入,莫问离的脸色有些发青,呼吸时喉咙辣辣的痛。
“你刚刚在干什么?”
渔嫣避开头顶滴下的雨,快步跑到墙边,拿起了茶碗喝茶。凉凉的茶水,让她有些郁闷,身上来了,却没有热水可喝,脚也冻得厉害,狐皮的小靴子被雨水给浸过了。
听她不停地蹦跳,他放下手里的书,看着渔嫣低声道:“别跳了,怎么出去一趟,像只青蛙一样回来。”
“问离,我好冷啊。”渔嫣搓着手过来,小声抱怨道:“这几天,太阳是越来越少了,越来越冷啊。”
莫问离点头,他也发现了这一点。
“怎么办呢?我又记不得以前的事,也不懂得怎么出去。”
渔嫣又拖了把小高凳过来,在他身边坐下,脱了小靴子,用兽皮包住,双手不停地在脚心拍打。
莫问离只管低头写字,渔嫣探头看了会儿,只见记的是日间锁事,包括她给他找小媳妇的事。
“咦,你这是记恨了?”她愕然地转头看他。
莫问离笑笑,拿着笔往她额上一敲,笑道:“是啊,我全记下,秋后再算总帐。”
“你对我动手动脚,我还没算帐呢。”
渔嫣嘴角抽抽,转头看向眼前滴打下来的雨水。竹子拦不住密密的雨,外面是瓢泼,里面是水帘。有些就落在她的脚尖处,滋生出丝丝的寒,让她觉得愈加地冷。
盯着雨帘看了会儿,轻声叹道:“书中有写世外桃源,没写桃源如此之冷啊。我看,这里迟早住不下去。”
莫问离伸出手指,在她的指尖上握了握,她冻得够呛,唇色都白了。
“你别生气了,我真是以为你憋不住了。”渔嫣没抽回手,只转过头来看他,认真地说:“我是喜欢你的,但我心里还有个人,你不肯说,我也懒得问,鬼知道我是不是被他打下来的,真相是让人难过的,对不对?”
“你杂书看多了,哪有那个人,只有我。”莫问离琥珀
眸子黯了黯,多炙热的爱意,才让她饮了忘川水也不肯忘了御璃骁?
“莫问离,我们明天去找找出路吧。”渔嫣又冷得打了个哆嗦。
莫问离拽着她的指尖,往怀中一拖,低声道:“好。”
“你也很冷啊,我看你嘴巴都乌了。”渔嫣靠在他的身前,用手包住他的大掌,用力地搓了搓,再把方才抱来的兽皮都拉起来,盖在二人的腿上。
莫问离心里痒痒的,暖暖的,可心口上也刺刺地痛,忘蝶的痛,是一天胜过一天的,他不知道极致的痛是什么样子。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