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着夜明月的大帐前停了辆马车,夜明月正被人送上马车,娇小的身影上去时,扭头看向渔嫣,二人视线对上,夜明月随即恨恨地转过头,钻了进去妆。
渔嫣有那么一点儿惆怅,男人争权,女人夺宠,她正走着自己以往不屑的路,甚至不能回头。
马车远远走了,她才垂下头。面前不时有士兵穿行,马蹄踏起飞尘,在阳光里飞舞扑来。
“嫣儿,坐在这里干什么?”御璃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晒太阳。”渔嫣转头,柳眉轻弯,笑着问:“怎么叫得这么温柔?”
“那怎么叫?”他坐下来,在地上捡了根树枝,划了渔嫣二字。
渔嫣手里拈着银簪,转动几下,在他的手背上轻戳,“问你……”
“嗯……”他转过头来,眼皮子掀了掀。
“夜明月,你要如何处置?”渔嫣小声问。夜明月为她送信之事,她不能说,这是大忌讳,会给夜明月再加一罪。
“擅入大营,放行者,杖一百,未劝阻者杖五十,夜明月杖三十,降为……”御璃骁停顿了一下,他虽称王,却还没册封后宫,无级可降,于是沉吟一下,低声道:“先禁足一月。”
“我不是想替你执行,我给她求个情,别打了吧。肝”
渔嫣摆摆手,大眼圆瞪,他别是以为她是催着他来惩罚夜明月,所以故意再罚得重些的吧?
“规矩就是规矩。”他拧拧眉,神情淡然。
“你还替我挨打了呢,不如你也替替她……”犹豫一下,渔嫣轻声道。
“那我不如弃了这江山,专给你们做替打者。你以后再犯事,也别想我护着你!”他脸一黑,抬起手中小树枝,在她的嘴上轻敲。
嫣红的唇沾到了树枝上的灰,渔嫣抬手一抹,又抹到了右脸上,踌躇了一下,柔声道:“你不护着我,谁护着我?不然我替她挨了吧,我还欠她的情……况且她倒是真心爱你……你就……”
“渔嫣,你怎么不当媒婆去?”御璃骁冷笑,拿着他当条件和夜明月做交易的事,他还没向她算帐,这时候她还真敢提。
“那行当也挺好赚的……”渔嫣轻声道,耳畔的呼吸声顿时急了,明眸一抬,迎上他锐利薄凉的视线,于是把手中银簪子往发间一攒,“我去歇会儿,王爷您忙着。”
才起身,只见聂双城满头大汗的快步过来了,抱拳行礼,低声请安。
“骁王,王妃。”
“聂将军免礼。”渔嫣浅浅一笑,准备走开,才不起他们的大事,免得说她干政。
才走几步,便听聂双城的声音传来。“大家都到柳敬亭了,等王爷过去。”
柳敬亭离这里有两百多里,是个小镇,那里盛产枇杷,此时正是枇杷成熟时,只可惜战火纷飞,枇杷只怕要烂在树上了。
夕阳在空中抹出一道浓烈的艳光,几缕清烟正袅袅升起。
营中粮草被烧,运来的粮草也不够,所以此时虽快日落,却没有之前炊烟群起的盛况,只有几缕烟火在空中寂寥地飘着,风一吹,摇摇晃晃地散了。
马蹄声渐近了,抬眼看,正是出去山上采摘野菜、打猎、以及去附近城池中筹粮的士兵们在陆续归来。
“渔嫣,过来。”御璃骁的声音传来。
渔嫣扭头看,只见他正接过侍卫的缰绳,看上去要去柳敬亭。一众侍卫都已经利落地跃身上马了,不过都是穿了青色布衫。
“带我去吗?”渔嫣抿唇一笑,快步跑过去。
“少得了你吗?免得留你在营中闯祸,我还得当替打者。”他向她伸手,唇角噙笑。
渔嫣把小手放上去,笑着说:“你怎么不说,其实就想和我形影不离,恨不能时时看到?那里的枇杷挺好吃的,就想让我尝尝……”
“渔嫣,你这脸皮厚的……像城墙!”
御璃骁的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虽然这是他的心思,可如此直接地摆在一众臣子面前,未免让他自感有些失了威严。
聂双城他们假装听不到,扭着脖子,纷纷上马,有分神的侍卫,居然先前策马走了,被人叫住了,又匆匆回来,马蹄踏起的灰四下飞舞,让场面有些混乱。
“再胡言乱语,仔细你的嘴。”御璃骁低斥一句,缰绳一抖,就带着渔嫣往前飞奔而去。
战马被放倒了好多,欢喜也还没恢复,没有多余的马儿给渔嫣,她其实蛮想试试骑在十月身上的滋味,但想到十月那桀骜到让她有些害怕的眼神,便作罢了,十月那样的狮子,就像御璃骁这样的人,是不能折损他们的骄傲的,否则后果严重。
渔嫣轻靠在他的身前,轻声笑了笑,把银面具覆在了脸上,半颜似玉,半银面,回头看时,那眸光明媚,只一眼,就让人心池荡漾。
并肩策马,人间逍遥,若没有这战火纷飞的背景,渔嫣就快活了……可此时心里压着云秦的事,实在快活不起来,一路上都没出
声,看着暮光消逝,月色浮迷。
————————————————我是一心想夺骁王心的分界线,请一定要爱我啊——————————————
柳敬亭前,正有城官在门口等着,放铁骑入城之后,城门立刻放下。
非常时刻,这种小镇也比平常守卫森严。
进了小楼,渔嫣一眼就看到了锦程、安鸿两兄弟,一青一白两袭华袍,让两位翩翩公子格外引人注意,哦,他们都戴了假面,渔嫣是从二人看御璃骁的促狭眼神里认出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