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鹗则是更茫然的回望白嵌难得爆出火花的双眸,选他当引导者?拜托,他把清鱼养得这么不负责任,怎么还有人认为他适合去教导王?
发现了雪鹗的不自信,白嵌思索了好一会儿,特别认真的补充着。
“我的世界里,什么都好,王虽然性容,但是议会那群老贼偏偏一心想着能争擅战的将军,不论大小事全拿王跟将军比,他们看不起王的虚心和气,只欣赏将军的坚决凛然。切,明明保护世界的是王,而将军在世界恢复和平,不再内斗后就一去不返,所有人依然只想着将军,不屑于王。”
白嵌说着,脸上忽然露出狞笑,死寂的双眼狰狞的布满了红色血丝。
“王……会出走,全是被议会那些议员逼迫的,甚至有人说,不如王把将军找回来,让位给将军,完全枉顾是王保护了世界数千年之久,呐,曾经拥有那样的将军做引导者,你说,是不是王一生中,最大的不幸?而我实在很希望,雪鹗大人可以像整治人鱼跟海妖那样,好好的收拾那些愚蠢的议员们。”
彷佛闸口被打开,一旦开始泄洪,就很难马上关闭。
白嵌所有潜藏在心里的怨怼与憎恨,一口气的全爆发出来。
雪鹗在那一刻,忽然心里轻松了,彷佛他的付出并不是没有意义的,他的所做所为只是在七水世界里,极不凑巧的遇上了清鱼这个王,可能是因为鱼类和鸟人的沟通不良或是对彼此的难以理解,事态才会一发不可收拾的演变成这样,其实,他没有做错,他这些年对自己的质疑、埋怨和后悔,不全是对的。
因为,连以“保家守法”为信念,被众人敬佩称赞的厌眠军长,一旦遇到错误的世界,也会造成不好的影响,最后更是到了王要被逼出走的地步……
一旦有了比较,偏执的观点、思绪,才终于找到扭转的关键。
雪鹗悄悄的叹了口气,接着缓缓勾起了嘴边的浅笑。
卸下了心里的重担,有时并不一定要是一件大事的结束。
更说不定,所有的压力、全部的重责,仅仅是自己放不下罢了。
不再莫名、无端苛责自己的雪鹗,过去难以掩饰的邪佞眼神,似乎跟着缓和了几分,心里对清鱼的不解与责怪,更是在承认双方是不同物种后,减少了一大半,没错,他们本就是不同的生命,会误解、错认对方的想法是正常的。
“可以……给我抱一下吗?”雪鹗从层层叠叠袍服里探出双手。
那位王不经思索便移动了他的手,将托在掌心上的岛鱼递过去。
“要抱也是我先抱吧?”非眠才想从中拦截。
“在让岛鱼厌眠学会拟态前,让雪鹗怀念下也好。”印暄出口阻止。
他开口了,唯他命令是从的彼阿,理所当然帮着出手制止。
“切。”非眠学着刚从白嵌那里听来的口头禅,却没有争抢。
他对岛鱼没有多大的执着,只希望岛鱼快点学会拟态,然后他要把厌眠军长的记忆立马全灌进去,再把白嵌的话向军长好好“添油加醋”的重复一遍再一遍,最好再写个听后感言啊、心得报告之类,是的,听完白嵌那番怨恨的话,他觉得这次要把军长拱上王座,成功率已经大大提升,再不是不可能的任务。
因为,那位被军长亏欠极多的世界之王出走后,想要有雪鹗做引导者,而雪鹗如果要离开,肯定是七水世界拥有王之后,这次,再不愿意当王,军长也会开始思索,他的所作所为是不是有问题。
当人一旦开始怀疑自我,通常一不小心,便会走上和过去相反的道路。
非眠从这一刻起,看白嵌与他的王是无比的顺眼,如同在看战友!
发现有人直盯着自己不放,白嵌回望的目光,毫无波动的依旧死寂,不一会儿,确认他没有恶意,又慢吞吞的移了开,只把视线停留在他的王身上。
那位王正把手上的岛鱼放置在雪鹗的怀里,岛鱼小小的一团,连头尾都分不清楚,可是一旦被人抱着,会将“头”栽进抱它的怀抱里,立刻让人能分辨出头尾的,在怀抱中蹭了又蹭,看起来十分令人喜欢,简直可爱极了。
“……那是军长?”非眠有点倍受打击的拼命想转过头去。
“原来所谓卖的一手好萌,是这样做的啊?”彼阿诡异的正在做笔记。
“不要学坏。”印暄无可奈何的打断彼阿的动作,强行没收笔记。
下次绝对不能再让彼阿跟非眠去喝酒,瞧瞧这家伙变成了什么样!
还是让彼阿跟菲阿喝酒好了,宁愿看两个“老人”闲谈旧事,也比被非眠怂恿,跟着小孩子脾气起来,要跟亚纳争宠什么的,真的不腻吗?
“彼阿,要乖。”印暄努力抬高手,给了一个爱的摸摸头。
彼阿挑着眼角,看着在头上摸来摸去的手,被没收笔记的不满瞬间消失,最后,是扬着开心到十分刺眼的灿笑,用力点头,“君上,我乖。”
“够了,你们。”非眠最讨厌这两个人做这些举动。
“好了,你也乖,军长确定没事了,不是吗?”
印暄不以为意的多伸出只手,照样在非眠头上揉了又揉。
本想推拒的,非眠又一次莫名其妙的平心静气下来,乖乖站那里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