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暄摇摇头后叹口气,得回的记忆太多,他有时会分不清自己是谁又人在哪里,更一不小心会被回忆卷到过去,忘了注意现在是什么情况。
如今一回过神,印暄对上的是惊愕的古树回望,“怎么了?”
古树呆呆的举起手,食指往前一点,依旧是杀戮焚尸中的那三个。
先前济新对于那只恶魔杀人风格的评语,每个人都听见了的。
奇怪的是,好像有听没有懂?彷佛是另一个世界的事了。
不是发泄?要不然杀人干什么?恃强凌弱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必须完成的任务?再难也会一点一点去做?那是什么?
除了推翻暴君、组队刷深渊之外,无宁没有那种必须完成且再难也会去做的事,事实上,后一项的刷深渊,从没有人真的成功过,它仅仅是一个妄想,而前一项的推翻暴君,是能算必须完成,却不一定算再难也要做。
或许每一个当王的,纵使变成暴君了,对无宁仍有几分在乎吧?
所以,有不少暴君其实跟前任暴君冤离差不多,他们最后是自己寻死的。
一时间,看着那三个人和一堆分身的自杀、砍杀与焚烧,有好多旁观者是两眼茫然,仅有极少数脑子转得快的,眼睛莫名就往海上移。
是了,还是有过的,那个飘浮在水面上,新建立的第三个神庭。
为了守护幼崽而专门建造的,从许多水族人跟植物人手中强抢了地盘,然后靠幼崽们自行找来许多材料,才将整个神庭建造完成。
真的是再难也会一点一点去做,由那些幼崽们联手打造的奇迹。
除此之外,似乎唯一能算上的剩下议会的成立?
不过,议会的成立没有比新神庭的建立来的困难,因为权力什么的,知道这东西有多美妙后,即使议会的成立会造成束缚,依然是利大于弊的轻松被接受,反而远没有要照顾一群过去随手就杀光的幼崽们来的让人不愿赞同。
毕竟所有人都是从独立求生开始的,凭什么现在幼崽们过得这么幸福?更有人把如今新一代没有他们当初那么“血性”认为是新神庭建立造成的。
过去可以愚蠢的那么想,现在好像不行了?
当一个恶魔表现出他们不能理解的姿态,同样是杀戮、嗜血,同样的战力高强、心性残忍,为什么,看着这个恶魔,他们会有种抬不起头的自惭感?
如果说其他人仅仅是陷入自我疑惑的话,古树跟深渊更不一样了。
他们不约而同的围坐到还爬不起来的济新身边,一脸的若有所思。
印暄刚刚才被急救完,身体情况倾向当年献祭能量将近告终的衰老欲死,感觉十分虚弱、疲惫,非常想躺下来直接睡到世界尽头,不过,他会走这么险的一步棋,为的是习惯依赖引导者、依赖他人做决定好引起改变的无宁居民,能够认真的好好想想,是不是要靠自己选择下一个改变?
否则的话,一成不变的世界,往往迎来的仅有被毁灭的下场。
曾经在无宁付出过,印暄便不希望最后无宁只能灭世。
“想说什么?”印暄问的干脆,他一向对古树跟深渊直来直往。
犹记得济新说过的,因为他们来自不同世界,为了避免理解错误,有问题一定要马上问、当场问且务必要问的清清楚楚,以免将来造成大错。
古树跟深渊互望一眼,最后深渊默默的抬起下巴点点对方,示意自己放弃。
古树不客气的开口,“我们……不应该只帮着下一任王,是不是还可以做点别的?虽然一直觉得都是世界之王了,该放手让对方决定无宁的一切。”
毕竟是模模糊糊的想法,古树说的不算明确且语带怀疑。
深渊忍不住补了一句,“我跟古树和无宁的生物不太一样,世界规则告诉我们的,不过是守护他们不要灭绝,再多的,没有要求啊!”
嗯,因为没有要求,干脆就不要做。
古树跟深渊并不是直接就这么想,印暄能看出来,对于深渊的话,古树脸上浮现的神色,和当年把引导者的他视为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时相仿。
好吧,做为与众不同且独一无二的战争古树跟深渊巨鱆,他们并不是一开始就让自己独立于无宁的水族人和植物人之外,想必也努力过许多年。
如果以引导者和王的不断失败例子来算,那个许多年的数字恐怕很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