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七水,无拘更一度体验过相融的“死亡”,那是彻底失去的悲哀和遗憾。
所以应该要原谅的吧?毕竟他跟离佐的交情,怎么可能比相融更好?
问题是,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他更相信离佐的遭遇仅仅是冰山一角,按照相融方才说话时不自觉透露出的习性,相融……很糟糕的,并没有把当初一起“长大”的幼崽们当成伙伴,甚至视为可以随时取而代之、利用一把的敌人。
意思是?想必离佐之外,有另外不少人,也是被相融任意牺牲掉的吧?
明明一样是弱肉强食,无拘却难以接受相融对同伴们下手,让他倍感厌恶。
无拘不是没有坑过同伴,更别说定军常常偷偷对他神补刀。
每次被定军用简单的三言两语补刀成功,无拘就得面对管家爷爷“爱的管教”,可是,被吊起来打的次数再多,无拘从没有想过要害定军去死。
偏偏,相融不光是想,他实际行动了,且可能就失败一次,败在离佐手上。
如果没有多馀的其他人知道,无拘也能假装自己根本没有听到。
遗憾的是,离佐有可能不说出去吗?根本不可能!
再说,相融会迫在眉睫的非得在逃亡途中就把这件事抖出来,想必──
“离佐把我当成报复你的最好道具?”无拘不是故意把自己说的不像人。
就是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只会被人拿去利用一把,这种不叫道具叫什么?
相融比无拘更无可奈何的叹口气,“嗯,因为这么多年,我唯一重视的是你。”
“管家爷爷应该也算吧?”无拘不允许任何人对管家爷爷不敬!
“……你能不能认真一点?”相融好想抓住无拘用力摇一摇。
“嘛,到底该讲什么呢?”无拘头一次这么烦恼,“你是我最讨厌的类型呢,相融,就是那种实力强,做什么都行,弱者活该被你利用到死的想法,超级令人厌恶,我们当初会团结起来,不单单是因为有白嵌、白梦跟定军的号召,更因为我们想要改变,不想再随随便便有个强者心情不爽想发泄,就要有一群幼崽被凌虐至死。”
无拘想到那时候的不爽和郁闷,纵使离脆弱的幼崽时期许久,记忆还是历历在目,不曾褪色,尤其是咬牙切齿想着有一天自己要是变强,绝对把这种虐杀幼崽的笨蛋一个个抓起来都弄死,要让他们明白,实力不往上提升,只会虐杀弱者,会有多危及生命。
始料未及的是,无拘曾经是那么厌恶那种人,他这辈子最重视、最重要的战斗伙伴,竟然正是这种类型,更把过去干过的蠢事向他坦白,这下子是能原谅吗?或者就此翻脸算了呢?
无拘尚未想好,相融用力吐口长气后,刚想讲点什么来挽回。
突然,相融身体一颤,眼前无法控制的一黑,脑海中刚窜过“为什么这种时间点上他会有个分身死亡?”的想法,下一刻,一根尖尖的,灰暗间有红色斑点的棘刺穿过了相融的身体,位置挑的有些刁钻,是靠近心脏再往下的部位。
植物人一般来说,断手断脚或是开膛剖腹都算不上重伤。
却如同古树的本体巨树上有个部位会流血,血滴到水族人或植物人身上能带给对方提升能力的效果,普通植物人身上,其实也有这么一个部位,是会流血的,且血流多了,更是有可能会失去生命。
不知道该算太巧合,或者敌人挑的正是这个位置,相融在流血。
相融黑暗的视线刚闪过无数噩梦,准备迎来真实的死亡体验,身上已经先被强行弄开一个放血口,只是他仍处于被噩梦困扰,接着很快被死亡体验弄得浑身颤抖、剧痛,以及咽下最后一口气时的那份不甘与怨对,他根本没有机会发现,血正不停的被空洞的棘刺抽取着,不断淌出身体之外。
“相融!”无拘吓呆的一回过神,飞奔过去,双手抓住相融的往外扯。
力量发动之下,无拘很快将相融弄的跟他一样可以穿透任何物体,原本卡在相融体内的棘刺再勾不住,无拘很快将人拖到怀里的连退数步。
眼前视线不良的昏暗通道中,出现一个有四肢、有躯干、有正常的手部跟足部,偏偏头部维持不变,拥有丑陋鱼头的奇怪水族人站在那里。
无拘来不及庆幸自己把相融抢出来,从死亡体验中回过神的相融张开嘴,吐出的液体是带着古怪腥臭味道的蓝灰色,那是被染上剧毒的血液。
当植物人开始吐血,往往代表他们伤的很重、很重。
无拘颤抖着双手,搂紧相融,他现在知道对方是谁了。
拥有极强毒性、擅长伪装、喜欢伏击敌人,他是──侵蚀。
曾经在某个恶魔眼中,有个天使像笨蛋一样。
偏偏很多年以后,天使让恶魔醒悟一件事,其实他才是那个笨蛋。
大约七百多年前,千战还没有打满千次战役,还不叫千战的那时候。
天使依旧在跟恶魔全面开战,战线拉的很长很长。
因为有个太强悍的天使军统帅,居然带领一群天使杀进了地狱。
同时,也有一个……运气不太好的恶魔,被阎王眼尖的发现,然后强行丢上前线后,一不小心太投入,同样带着一群恶魔杀上了天堂。
一般而言,天使与恶魔的战争,是以哪方占全面优势来划分胜负。
这一场战役,偏偏因为战线过长,几乎横亘整个世界的两端,最上方的天堂与最下方的地狱,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