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宁里,他是外来者,懂得的永远不可能比深渊或古树还多,纵使看了不少史书,他依旧觉得自己无知的可怕,仅能事事多做一些防备。
如同他曾经说过的,他不是怕深渊跟古树想做什么,他是怕自己。
怕自己太蠢、太无知,也怕自己理解错别人的意思,更让别人误会他的想法,某种程度上,他一直是将自己当成病毒看待的,而且传染性极强。
现在暌违许久,再次回首看这些往事,不得不说,有太多的阴错阳差了。
古树跟深渊的想法不错,权力很可怕,于是他们希望自己多活一段时间,可惜的是,他最痛恨献祭这回事,要是用别的方案,双方好好沟通,不会弄到事情在紧要关头时,偏偏因为献祭失败,古树跟深渊闭门不出的局面。
结果,没有了影响力跟武力最强的古树和深渊介入、制衡,很多事发展起来,如同被推倒的骨牌,且是朝最坏的方向狂奔而去,甚至一路冲到了终点。
有些事好像已经解释清楚,可是,局外人依然不清不楚。
“我实在很想问,献祭是怎么失败的?”千眼很纠结这个。
“要是济新多活几天,定军失踪也不会闹的那么大。”鸠巢有同感。
“失败原因是什么?我一定要知道。”无硝忿忿追问,谁让他还背了黑锅!
“如果说你硬是没有分枝让冤离附身,总不会是……”
深渊一直有个不太好的猜想,甚至他最疑惑的是,献祭怎么会失败?
“我是想,万一你跟古树真的‘又’献祭,好歹活过来的是冤离。”
嗯,小幼崽很干脆的,想以命还命的,让冤离替他活,而不是他活下去。
并不是真的能够放下,真以为白梦坐上王位,一切就到此为止。
而是真心实意的认为,比起教导一个新手如何做好一位王,他这个异界来客是绝对不行的,他活着,还不如让冤离活着去教。
毕竟,冤离成王之后,唯一被众人批评的,仅有他不爱用植物人,热爱用水族人下属的这个爱好,其馀的部份确实找不出什么错处。
再说了,要是他能够把身体让给冤离,他相信,二用再大的怨恨都会消失。
只是没有料到,献祭居然会失败……
“是因为冤离不能活过来才会失败吗?”小幼崽表示怀疑。
“世界规则不能容许吧?毕竟前任暴君积威甚重,用的又是你‘管家爷爷’的外貌跟身体,教的又是‘白梦’这一位下任的王。”深渊推论着。
说实话,要是知道当时冤离在济新身体里,深渊跟古树绝对不会利用献祭,总还有别的办法,可以让济新这位管家爷爷多活几年,不会马上死亡。
亏的就是他们太自以为是,认为献祭是副作用最小的,不过是死多点人,而其馀不论是植物人或水族人中可以用来多活几年的能力,大多是用来……
咳咳咳,大多是为了情报、为了利用,所以某个人不能死,强行让他多活几年也多受点罪才发展出来的能力,用在济新身上,古树跟深渊难以接受。
因为他们活的太长久,看过不少被施以那种能力后,被迫活着的人,活的究竟有多辛苦,其中最轻松的一种,每天固定在中午时段会被烈火焚烧般的痛不欲生,至于更痛苦的另外几种,只会比这一种更煎熬,那真的是活着纯受罪。
“我教可以,冤离不行?就这样?”小幼崽一脸诧异。
“绝对是。”千眼用力点头,他认为白梦给冤离教,绝对不行!
“应该是了吧?”无硝叹口气,他没料到原来这就是真相啊啊啊!
“冤离对植物人根本有仇,让他教白梦还得了?”鸠巢一言惊醒梦中人。
如果说先前众人不能理解世界规则对于冤离的排斥,宁愿让献祭失败的拖着济新去死,也不想让冤离有机会活下去,鸠巢的话似乎──真相了?
“冤离对植物人有这么夸张吗?”小幼崽明明记得听过冤离抱怨他的植物人手下,纵使机率比较少,当时他以为是二用太难搞的关系。
对于小幼崽的疑惑,不是无宁出身的蜃始耸耸肩,认命的玩沉默。
倒是其他几个,对视几眼后,像终于找到抱怨的大好良机,开始滔滔不绝。
“真的有。”鸠巢用力点头。
“我会超讨厌水族人议员,就是因为他们被冤离使唤着老给植物人议员们添堵,有些议案明明合则双利,冤离偏偏只肯点头让水族人负责。”
无硝说坦白的,他会听深渊的命令做事,多少有着借深渊旗号以势压人的想法,要不然谁能让冤离放弃坚持,让死忠于冤离的水族人肯稍微后退几步,冤离这位王在偏爱水族人的行动上真的做的太超过了。
“何止,植物人全体在冤离为王的时代,就是没有人爱的小可怜,连想去依附王这条退路,也给冤离斩的干干净净,那段时期大概是空之神庭侍者争抢最凶的时期,为了不要死,拼命想抱古树大腿的植物人多的是。”
千眼说着说着,莫名其妙的透出一种羡慕又嫉妒的神色。
“噗,老头子你是水族人偏偏被冤离当植物人虐,真真很不甘愿吧?”
无硝早早知道千眼的真实种族,很快摸清楚千眼的古怪心态从何而来。
听着他们三个对冤离的……深深怨念,小幼崽瞠目结舌的转头。
面对他质疑的目光,深渊再想昧着良心,都不得不承认,他们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