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瑷她们进去的时候,老太太正坐在塌上,茜草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朵珠花,瞧见她们进来了,抬眼瞟了她们一眼,道,“你们过来看看,我今儿戴哪朵珠花漂亮。”
沈幼瑷随意看揪了揪,看上去都是新打成的,都是十分鲜艳贵重。
祝楚楚走向前,指着中间那朵最大流金喜鹊红宝石珠花的笑道,“老太太头发真好,这些珠花都漂亮,不过还是这朵最配老太太的身份。”
沈幼婉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老太太今日穿了一身墨绿的金边琵琶襟外袄,在戴一朵大红色的珠花,也太艳俗了,沈幼瑷早就看出了,她早就适应了老太太的品味,也没在开口。
老太太点点头,想到甄氏三年不曾有孕突然有了喜事,也觉得是桩大喜事,心里也颇为满意,喜鹊也是一个好兆头,茜草会意,把珠花插在老太太发间。后头有小丫头捧着铜镜过来,老太太照了照,指着这盘珠花道,“把这些给少奶奶送去,问她有什么吃的用的只管来找我要,别怠慢了我的曾孙子。”茜草应了一声,捧着托盘下去了。自从得知甄氏怀孕之后,老太太高兴坏了,连赏了好些东西给甄氏。
一会儿人来齐了,老太太吃完早饭之后,打发他们出来了,祝楚楚出来后,并未马上离开,还去了隔壁的厢房里,为老太太砸核桃。
三房的沈浩南也过来了,瞧见那碟子剥好的核桃,对奶娘撒娇,“我要吃核桃酥,奶娘你让她给我剥。”
沈浩南是三房唯一的一个男孩,一直是老太太的掌中宝,因此他一哭,奶娘赶紧把那碟核桃拿给他,安慰道,“好好,奶娘给你做。”
水儿嘟着嘴道,“我们表姑娘剥了这么久,指甲都断了,这可是老太太要吃的。”
奶娘眼一横,“南哥儿想吃什么,老太太还不让吗。”
祝楚楚眼波泛着水光对水儿道,“水儿,别说了,就让南哥儿吃吧,又不值什么,走吧。”
说着,祝楚楚便出了院子,水儿撇撇嘴道,“表姑娘,你应该强硬一点,你也是太太的外甥女,她不就是哥儿的奶娘,还能拿你怎么办。”
祝楚楚自怨道,“我算什么姑娘,也只是老太太疼我。”
水儿一副为祝楚楚不平的样子,“怎么不是,太太还没说什么呢,她算什么。”
水儿知道她被送给祝楚楚之后,以后肯定会跟着祝楚楚出嫁,见祝楚楚懦弱无能,恨不得替她挣一口气,现在她是真心为祝楚楚考虑。
祝楚楚哀怨的看了水儿一眼,“我以后还不知道在那儿呢,哪能跟她争呢。”
水儿知道祝楚楚的心事,也叹息一声,道,“要是一直呆在沈府就好了。”
祝楚楚听了,心中不由一动。
锦绣院里,大少奶奶甄氏刚吃完早膳,松香把老太太刚送过来的珠花拿给甄氏看。
甄氏心里烦躁道,“拿下去,你们分了吧,我也不用带这些。”
刘嬷嬷劝道,“少奶奶这可是老太太的一片心意,你去给她请安的时候戴上,她看了心里必然喜欢。”
甄氏不耐烦的说道,“她心里是高兴了,我可不痛快,你瞧瞧她给我送的都是些什么,在我们府里体面些的丫头都不会戴,也就我们老太太眼皮子浅,把这些赏给孙媳妇。”
刘嬷嬷看了看窗外,见四周无人,松香低眉顺眼,道,“我的少奶奶可小声点,长者赐不可辞,你可是嫁过门的孙媳妇,不比在家时,这府里可没有秘密,有些话只能放在心里,万一被老太太知道怎么办。”
“我也是在房里说说,还能说给她听见,你看她可曾赏给什么好东西下来,昨儿赏的那个只肥鸭子,是我能吃的吗,五妹妹都送了一整套小巧的金镯子过来,说是给未来的小侄子戴的,虽不值什么,可是做个十分精致,看了让人喜欢,她倒好,送的吃的,用的,都是她自己用的,谁用的上。”甄氏不平道,冷冷哼了一声,“塞丫头倒是勤快,只有那几个个漂亮丫头还算体面些,前儿送的那两个来在哪里,昨儿又送了一个放在爷的书房里,这是什么不是怕我伺候不了她的孙子吗,哪个稍体面的人家做的有这么难看。”
“姑娘何必跟老太太置气,她也是心里惦记你,才送东西过来,她年纪也大了,哪能跟五姑娘比,再说大少爷心里只有你,那几个丫鬟也只是个摆设。”
甄氏想到沈浩然的态度,一时心里舒服了些,又想到这几个月都不能跟沈浩然行房,心里又担心沈浩然是否把持的住,又不痛快起来。
沈幼瑷和沈幼婉在小道上分开之后,才走了一半,沈幼瑷突然听到一阵笛子声,隐隐看见前面的石亭子里有一个男子正在吹笛子。
笛子声时而高亢激昂,时而欢快有趣,那音节就如潺潺流水般绵绵不绝,如淳淳溪水般清脆欢快,沈幼瑷听了心神一镇,不由停住脚步,道“府里头是谁在吹笛子。”
红筏回道,“好像是赵家的表少爷。”
沈幼瑷点点头,准备离开。
这时候,亭中的男子也看到了她们这一行人,把笛子从唇边放下了,从亭子中走了出来。
沈幼瑷便见到一个穿一件蓝色云翔衣裳男子,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的大氅,手里拿着一根极朴素的翠竹笛子。
见到沈幼瑷,赵温筠眼里闪过一丝惊艳,马上大大方方的过来对沈幼瑷见礼,“五姑娘好。”
他的眼神在沈幼瑷身上停留片刻,立刻恢复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