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瑷目光冷冷在她们身上掠过,最后定格在芸香身上,“大少奶奶的病还没好,你是她身边得力的人,不好好替她着想,怎么如此胡闹。”
芸香“呜呜”的哭起来,白皙的小脸上划了两道抓痕,发髻也散乱了,看起来好不狼狈,全然没有大丫鬟的体面,她垂下眼帘,沈幼瑷也看不清楚她的神色,只听她哭道,“奴婢何尝不知道,只是奴婢是什么样的人,姑娘还不清楚吗,奴婢本想忍下这口气,就这么算了,可是她们非得不依不饶,何况奴婢失了脸面,少奶奶也失了体面。”
沈幼瑷听到这话,都快气笑了,芸香素来是个懂事的人,怎么现在说话颠三倒四什么叫她失了脸面,少奶奶也失了体面,难道真如春柳怀儿她们说的一样,当了大少爷的通房,就看不清楚自己是谁。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可不知道,现在看起来,我倒小看你了,你一个奴婢也能让少奶奶失了体面。”沈幼瑷利厉声说道。“这少奶奶的贴身丫头当久了,心也大起来。”
春柳见沈幼瑷在责骂芸香,也壮了胆,也过来添油加醋道,“五姑娘,你可要好好教训这个小蹄子,以为她爬上大少爷的床就是主子了吗。”
“主子问话,有你插嘴的份吗。”绿萼冷声打断了她的话,“这些该是和姑娘说的吗,老太太知道了看饶不饶得了你们。”
沈幼瑷早就在一边听的清清楚楚,这无非就是丫头们在一起的争风吃醋,芸香成了沈浩然的通房,这多少让她有些意外,她印象里的芸香是多少有些傲气的,也不像会爬上主子床的人,怀儿和春柳必是老太太赐给大哥的。
“你们自己去汪嬷嬷那里去领罚,还是让我去。”沈幼瑷不想跟她们耽搁,这里是花园的走廊,时间久了,会越来越多人聚集在这里。
汪嬷嬷是老太太的管事嬷嬷,做事妥帖,由她出面再合适不过了。
春柳和怀儿对视一眼,虽然汪嬷嬷是个笑面虎,对手下人极为严厉,今日都事被她知道了,三十个板子少不了,但如果五姑娘把今天的事告诉汪嬷嬷,她们就要被赶出府了,没过多久,她们就弱弱的开口,表示自己去。
芸香这时候却大哭大闹起来,“姑娘,求你饶过奴婢吧,明明是她们嫉妒奴婢成了大少爷的通房,却要惩罚奴婢,奴婢实在是不甘心啊,再说奴婢还要伺候大少爷,身上留疤了,可怎么办。”
红筏气的脸色红涨,她没想到芸香是如此不顾脸面的人。“快把她的嘴给堵上,别污了姑娘的耳。”
芸香费力挣扎起来,便哭着骂怀儿春柳。沈幼瑷脸色越来越差,眼底隐隐泛着怒火,“拉她下去,回头大少奶奶说一句,交给汪嬷嬷。”
可惜那两个小丫头的劲太小了,一下子就被芸香挣脱了,她正要叫绿萼上去帮忙。就听到甄氏的声音传了过来,“不错果然爬上大少爷的床,胆子大了,竟然不把五姑娘放在眼里,要你何用,来人,把芸香拉下去卖了。”
甄氏穿一件紫貂毛大氅,整个人悉心装扮过,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雍容华贵,只眼底微微有些青黑,似乎昨夜未曾睡好。
芸香听到这句话一下子慌了,满脸的不可置信,她愣了愣,似不敢相信,在看见甄氏那不含一丝表情的面容时,跑过去跪在甄氏面前哭道,“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心中有怨,那都是奴婢胡说八道的,少奶奶你要打要罚奴婢都认了,你把奴婢随便发到那个庄子上,奴婢都绝无怨言,只别卖了奴婢。”
甄氏却对她视如无睹,回头跟沈幼瑷打声招呼,“作嫂子治下不严,丫头心大了,闹了起来,倒是让五妹妹见笑了。”
沈幼瑷也跟甄氏寒暄几句。婆子们也过来拉芸香。怀儿和春柳齐齐吓住了,没想到事情闹的这么大,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芸香还在不停恳求甄氏,她是故意跟怀儿春柳吵闹,只是为了让大少奶奶觉得厌烦,好把她发配出去配一户人家,甄氏让她当大少爷的通房,许偌有了孩子就让她当姨娘,可她从来不敢当真,她在甄府里见多了通房的下场,甄夫人手段厉害,一尸两命的多了是,就算生了孩子也跟木头人似的待在府里有什么趣,她以为清楚甄氏的脾气,伺候她这么多年了多少有些感情,没想到还是要被发卖,她哭的真切实意,“少奶奶,你不能这样对奴婢啊,你知道的奴婢对你一片忠心。”
甄氏冷漠的瞟她一眼,眼里没有丝毫感情,像是在看一只蝼蚁。“人呢,快把她拉出去,留在这里碍眼吗。”
跟在她后面的那几个婆子得了令,一个捂住芸香的口,一个捆住她的胳膊,把芸香脱走了。
芸香被堵住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呜咽声,她盈盈大眼中露出哀切恳求。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甄氏会如此绝情,她从小伺候她有十几年了,如今说发卖了就发卖了,明明是甄氏看见老太太赏赐的怀儿春柳就把她送上了大少爷的床,她也恨啊,为什么这样对她。
芸香这时目光一变,朝着甄氏露出一股绝望的恨意,牙齿狠狠咬住捂住她嘴里的那只大手,奋力一挣,朝甄氏扑了过来。
刘嬷嬷手疾,赶紧挡在甄氏面前,绕是这样,甄氏还是被吓的不轻,左手轻轻的拍着胸口。
刘嬷嬷目光瞄外狠厉,她冷声训斥那几个婆子,“怎么做事的,吓着少奶奶,看你们怎么担待。”
那几个婆子唯唯应是,对芸香更加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