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灵虚众徒走出豪府,华豫便将紫微真人请来屋内,期间未曾离开半步,更无任何一人通报府外情况,若他能够未卜先知,断然叫人五体投地。
张陵天急中生智,赶紧因势利导,道:“前往东北一行,不知结果如何?”
华豫坚决道:“没有任何结果,只有危机四伏。”
骑鹤童子道:“有何危机?”
华豫忧忧道:“危机何在,大家皆知,鄙人不必累赘。”
仅在同一时刻,屋内好像再次暗下,渲染了张陵天苍白的脸庞,他没有应答,也没有动弹,似在思索话中含意。
其余几人,全都不是平庸之辈,同样明白这种含意。
偏远东北,山岭遍布,绵延数百余里,尽管山脉不高,但是古树参天,哺育各类生灵。山中多有妖物,是以人迹罕至,堪称大凶大恶之地,便以柴桑山最为突出。曾经有段年月,偶有樵夫进山砍柴,扬言见到妖怪行踪,请动奇人异士降妖除怪,却是一去不返,苦等无果。后来又有高人想要除去祸害,相继钻进莽莽山腹,不过十之八九了无音讯,鲜有侥幸者也是大呼恐怖。于是乎,猛兽横行,妖怪行凶,成为柴桑山主要话题,且还广为流传,逐步落入世人耳内。
当务之急,大家心思都在寻找龙门,对于凶恶山野不会多加关注;两个老道没有半分顾虑,他们一致认为并无大碍,纵然群徒闯入柴桑山,其间遭逢诸般险情,也能依仗特殊弟子转危为安。
毕竟,柴桑山乃狼族乐园,任何生灵都会望而却步。
华豫同样心念此事,可是并非两个老道乐观,他垂眉深思良久,道:“请恕鄙人冒昧一问,除了那群少年儿女,灵虚宫还会派人寻找龙门么?”
不管灵虚宫是否调遣人马,对华豫而言毫无关系,谁知他却刺探隐私,未尝不是干卿底事,但见两人脸色不悦,又道:“有个灵虚弟子异常特别,只怕会有血光之灾,或许还会引起轩然大波。”
你那徒儿印堂发黑,或会带来血光之灾,希望灵虚宫多加看护。
细腻耳语,悠悠回荡,仿佛置身绿色林下,面对一个彩衣女人。
张陵天稍许一怔,道:“这个弟子是谁?”
无论此人是谁,华豫决计不会轻易说出,因为他知道对方是在投机取巧。
金禅大师颇显关心,单掌竖立胸前,喧了声佛号,道:“此事关乎晚辈性命,华先生勿要吊人胃口,还请如实相告,以便灵虚宫未雨绸缪。”
华豫肃道:“大师护念众生,鄙人着实敬仰。此子虽有血光之灾,但无性命之忧,诸位不用煞费苦心。”
骑鹤童子疑道:“那么华先生将我等找来,究竟有何要事相告?”
华豫没有回答,慢吞吞站起身来,自顾抱拳作别。张陵天似乎明白其意,趁着开门之际走上前去,随他离开偏僻小屋。面对故弄玄虚的智者,左丘寒倒是模棱两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招呼大家走出屋子,远远跟在两人身后。
张陵天徒步石彻走廊,心情十分沉重,如此前行一阵,道:“我那徒儿身带邪气,的确令人寝室难安,然而贫道才疏学浅,切实不知作何应对?”
华豫开怀一笑,终于露出满面喜悦,道:“命运一事,难被旁人左右,一切还得看他造化,倘若张真人已然尽力而为,必定就该问心无愧。”
话语至此,华豫嘎然止声,沿着曲廓大步走去,很快消失阴暗深处。张陵天回过神来,其余几人正好靠近,轻描淡写说了几句,各自进入昏沉卧房。
只剩豪府主人,独自伫立曲廓当中,举首眺望沉沉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