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秋水并不怎么喜欢吃这种又咸又酸的杏干,但她却并没有拒绝,而是从里面拈了一粒出来,放进了嘴里,笑着说道:“谢谢三哥。”
“照顾妹妹本来就是身为兄长应当做的事情,这算是责任。”百里易安一本正经地回答道,“你虽然只是我的堂妹,可是在咱们府里,你们这几个堂妹我也是当作和云灵一样的亲妹妹来看的。”
百里秋水手肘搭在膝盖上,双手拖了腮,很轻松地笑道:“有三哥这么好的哥哥,也是我们的福气啊。”
听她这么说,百里易安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我又没什么别的长处,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对你们这几个弟妹好一些。”
他的话看似质朴,百里秋水却从中听出了另一丝不一样的滋味。百里易安虽说也是百里家的嫡子,可父亲软弱,母亲又是个外强中干,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的,同父亲是兵部尚书,母亲又是当家主母的百里昔年比起来,自然是从小都处处落后了人一头。
而三夫人,偏偏又是个喜欢比较,不肯服输的人,明明不能给儿子带来任何有用的引导,却偏偏还要让百里易安处处都要同百里昔年较出个高低上下。
在百里府,究竟是大夫人夫妇的份量重,还是三夫人夫妇的份量重,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因此,那一次次明里暗里的相较,哪怕是彼此根本上下相差无几,百里易安也会落得一个败北的下场。 久而久之,他便真的就以为,自己的确是处处都不如人了。
可实际上,百里易安除了性格比不上百里昔年那么圆滑,心思那么狡诈多疑之外,其他的方面,还当真是没多少输给他的,即便是样貌,这五官柔和,眉眼舒展的百里易安看起来,也实在要比那棱角分明到有些过于凌厉的百里昔年让人感觉舒服的多。
百里易安什么都不输给百里昔年,他缺的就只是一个能为他撑腰的好出身罢了。百里秋水轻轻一笑,将话题给岔了开来,同他聊起了不久之后就要来到的大年夜。
同百里易安闲聊着,百里秋水的眼前却又闪过了临走前,皇甫翌辰同她说的那句提醒,她实在有些想不通,他让她小心的到底是谁?周仁?还是眼前这憨厚百里易安?
她今天去,就算是周仁心中有着不忿,应当也不会对她如何,实在不需要刻意提防,毋庸置疑,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他都是个实实在在又稳重的好人,任何违背良心的事情都绝不会做的出。那他说的……究竟会是谁?
百里秋水的疑惑尚未揭开,马车就已经缓缓停了下来,马夫跳下车,收起了卷帘,又小心地接过了百里易安递下去的锦盒。
下了马车,眼前就是那气派的周府,在进到府里之前,百里秋水又叮嘱了几句百里易安,让他等下见到了周仁,除了打招呼,切记不可多言半句。百里易安也不争辩什么,只是随和地点了头,便抱着那锦盒,同她一起走了进去。
下人先是将他们迎到了偏厅,又将茶水端了上来,冲他们行了个礼,道:“劳烦二位在此稍等,我们老爷再过片刻就来。”
说完,那下人就退了下去,只是这稍等,就让他们干等了大半个时辰,花琼的脸上都微微露出了一丝不耐烦,贴在百里秋水的耳畔,轻声嘀咕着:“小姐,这周大人就打算这么把咱们干晾在这么?”
百里秋水面色不变,“耐心等就是。”
之前周仁在百里府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又放了狠话,可以说是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主动,现在之所以将他们晾在这里,也只是为了吊一吊他们,他们若是露出了着急的神色,对方的底气也就越充足。
反之,倘若他们自始至终便气定神闲地等在这里,不会露出分毫不耐烦抑或惊慌的神情,等到周仁等不下去了的时候,自然就会出来的。倒是百里易安,让她有些出乎意料,等了这么久,他竟然也不曾流露出半分不耐烦的神情。
终于,在他们等了将近一个时辰过后,只见那赭红色的门帘微微一掀动,随即周仁便出现在了房间当中,见到他们先是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拂开衣裳下摆,慢慢在主人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三小姐,三少爷,让你们久等了。”
“也不算太久,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么,好事多磨,又哪怕多等一会儿。”说着,百里秋水也不着急让花琼将楠枝的庚贴递过来,而是先让她将那锦盒搬了过来,“这次来,也不知道要给大人您带什么,只能用这盆紫玉牡丹聊表心意了。”
锦盒外面的层层包裹被拆开,盒子一打开,里面那株开的正旺盛的紫玉牡丹,顿时为这房间增添了一抹亮色。周仁眼睛顿时亮了亮,还不等他开口,只听百里秋水又微笑着开了口。
“我那房里,足足有十几二十盆这样的花,只不过周大人可不要嫌我小气,只带了这一盆来,实在是因为那四殿下亲自为我送去的花太过珍稀,即便是拿这一盆出来转赠给大人您,我也很是心疼的。也希望大人别嫌弃才是。”
在这看似闲聊的一句话当中,周仁却在第一时间内,敏锐地察觉到了“四殿下亲自送来”这一句,顿时面色当中有了一丝微妙的转变,但同时浮上来的,还有着一丝丝的狐疑,也装作随意,微笑着开口道:“三小姐说的可是当今的四皇子殿下?”
百里秋水做出一副错愕的模样,反问道:“难道在大人认识的人当中,除了四皇子殿下,还有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