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雁拜访梅庄,实属意料之外。
彼时,梅君竹的贴身丫头绿珠看到她亦是诧异无比,禀道:“大少夫人,四夫人近日身子不适,有些咳嗽,刚吃了药,现正在午憩呢!”
沈归雁也不等人招呼,直接进了厅坐下来。
“哦?看来我是来得不巧,不要紧……”
她这么说的时候,绿珠还以为她是要改日再来,或者是有话要转告,岂料她却道:“你这就去唤四夫人起来,我等着。”
绿珠愕然。
不过,大少夫人都这么说了,她哪里又敢反驳,只好照办。
约摸半盏茶的工夫之后,梅君竹才姗姗来迟。
看模样,确实是病了。
不施粉黛的脸看起来有几分苍白,绿珠掺着她走过来,一副羸弱的样子,时不时的拿着帕子捂着嘴轻咳两声,我见犹怜。
在这府里,估计也就梅君竹有这好脾气。
明明身子不舒服,被人从被窝里叫出来,不仅全然不生气,还能笑脸相迎。
“我才刚睡下,倒不曾想你会过来。”
她的笑容有些无力,在沈归雁身旁的软凳上坐了下来。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
沈归雁纵然很心焦,但是面对梅君竹的和颜悦色,她也只能跟着笑起来,“冒昧前来,打扰了你,还请你见谅才是。”
“我无妨的,反正平日里我这儿也是冷冷清清的,你有空多过来走动,陪我说说话才好。”
梅君竹言语间的示好很明显。
她眉目之间的善意以及眼中所透露出来的真诚,让沈归雁找不到任何理由去怀疑梅君竹对她别有用心。
但是,人心险恶。
经历了这么多,她也该放聪明了。
她的脸上也挤出笑,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敷衍着道:“其实,我今日过来也不是和你说说话那么简单,而是有重要的事情!”
“哦,是吗?”
“四夫人难道不和其他人一样好奇,我失踪了两天,去了哪儿吗?”
“这……”
梅君竹敛去脸上的笑,倒是显得局促起来。
她没想到,沈归雁居然会来这么一句。
她平常虽然很少出去走动,但沈归雁回来后,府里传的那些流言蜚语她也略有耳闻,她之所以不问,不过是出于好意,毕竟不管是任何的女人遭遇了这种事情,都不希望被人反复的在伤口上撒盐。
可是,如此一来,倒显得她不够关心人了。
所以,一时竟接不上话去。
“那,你这两天到底……该不会真如别人所说……”
梅君竹吞吞吐吐的开了口,每句话都只说到一半就进行不下去了,就连自己都感觉这话说得未免太虚情假意。
沈归雁却不介意,淡淡的笑道:“别人怎么说我也懒得计较,就算问起来我也不愿解释,但我单单就是想告诉与你听。”
“啊?”
梅君竹惊愕。
说不出来这种感觉到底是受宠若惊,还是惊吓过度。
“还请四夫人屏退左右……”
沈归雁直接提出了这样的要求,梅君竹在诧异之余,却还是如她所愿,“绿珠,你先出去吧!在门外守着,没有我的吩咐,别让旁的人进来。”
“是。”
绿珠在退出去之前,不由得多瞟了几眼沈归雁,总觉得这大少夫人今日的行为怪怪的,她却也不便过问。
屋里,只剩下两个女人相对而坐。
梅君竹也总算是明白沈归雁此番前来不寻常。
“你是有话要与我说?”
“对。”
“你想说些什么?”
“就是想要告知四夫人,我失踪的这两日,确实是被一枝梅给掳了去。”
“!”梅君竹捂着嘴,大惊,她与沈归雁之间的关系谈不上多么亲厚,但在这府里也算是彼此的同盟,有多少人希望沈归雁一去不回她不清楚,但是站在她的角度,她确实不希望沈归雁出事,愿她平安归来。
却,真的如传言一般被一枝梅掳了去吗?
也不对!
如果真被一枝梅所掳,沈归雁怎么可能还如此淡然?
而且,她不和其他任何提及,却偏偏特地来告诉她,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你,为什么……”
“四夫人不必如此紧张,我告诉你,还以为你不会表现得如此吃惊,毕竟你与那一枝梅应该不会太陌生。”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梅君竹就算是脾气再温顺,也隐隐变了脸色。
谁不知道一枝梅乃是臭名昭著的cǎi_huā大盗,而她却是久居高府的良家妇女,难道应该很熟悉吗?
“我的意思是……”
沈归雁抿着唇,留意着梅君竹的脸色,接着说下去,“我见到了那个自称一枝梅的人,却是个女人,并且……她的右脚脚踝上方有一朵梅花的印记……”
梅君竹一僵,嚯的一下站起身来。
“你说什么?你……你见过梅兰菊?!”
果然,不出所料。
梅君竹的反应在预料当中,或者可以说她表现得比想象中还要激动,并且还透露出一个陌生的名字。
梅兰菊?
原来,那绯衣女子叫梅兰菊?
她们都姓梅,一个兰菊,一个君竹。
其中意义,不言而喻。
“你说话!”
梅君竹也不顾自己的虚弱,大步跨到沈归雁面前,问道:“你告诉我,是不是?你真的见过右脚脚踝有梅花印记的人?你在哪儿见的她?她……”
梅君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