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茹溪展开一抹淡笑,这可不成,小桃她留着还有用:“既然小环为你求情,那就先打三十,余下的二十先记着,打完了关三天,只许送水不许吃饭。”
“大小姐……”小桃彻底傻眼了,被孔武有力的妈妈硬生生拽了出去。远远地只听到她哀嚎,“小姐!小姐,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饶了我啊……”
小环听着于心不忍,还要说什么,夏茹溪轻声道:“我累了。”
方嬷嬷心中对夏茹溪这么处置虽然惊讶却也很满意,这丫头确实太没规矩,长此以往谁还听小姐训斥呢!所以她赶紧扶夏茹溪躺下,小环看着夏茹溪冷若冰霜的面容,也咽下了求情的话,转身去收拾一地的碎片。
夏茹溪看了一眼小环,在心底叹了口气,小桃向来仗着自己得宠,背地里没少欺负人,小环竟然还帮着她说话,的确是心地善良。只是要对付那些人,她的心肠太软了。
不到半个时辰,外面的丫头回禀说:“继夫人来了。”
林氏——夏茹溪勾起嘴角,消息传的好快,她刚刚关门打了狗,狗的主人就到了,看样子这院子里是要清理清理。
小环亲自上去打帘子,走进来一个华服丽人,梳着高髻,身穿红色纻丝织金五彩通袖,下头是曳地百鸟翟纹镂金裙,一双眸子宛若流波,唇角更是带着和煦的笑意。夏茹溪眯起眼睛看着来人,心中却又一阵恍惚,她娘过世的早,依稀之中,林氏与她有五分相似,正因如此自己才一见面就很喜欢她。
夏茹溪微笑着要坐起来行礼,林氏连忙一把阻止了,眼睛里带着浓浓的担忧,拉着她的手极为亲密,完全不似作伪:“傻孩子,别起来了,让娘看看你的额头。”
听到娘这个称呼,夏茹溪真是恶心的想吐,这个女人太虚伪了,装了那么多年慈母,她真是不得不佩服。
林氏仔细地瞧了伤口,半响,脸上才露出放心的笑容,松了一大口气一样。她并没有察觉到夏茹溪眼中的寒冷,只是带着亲切的笑容,温柔地安慰:“好在伤得不重。暖儿,可苦了你了。我回你外祖家去了,刚刚收到消息,连茶也没来得及喝一口就赶紧回来了,你妹妹那丫头太顽皮,回头我非得好好惩治她一番!”
“娘,不要怪妹妹,她年纪还小呢。”是年纪很小,却也很毒辣,夏茹溪笑的十分温柔。
“她怎么都比不上你懂事,所以娘才这么疼你。暖儿,你额头虽然伤的不重,可留下疤痕怎么好!”林氏充满怜爱的眼神在夏茹溪的额头上流连不去,终于说道,“对了,娘那里有一盒生肌活血的上等药膏,回头就找人给你送过来。”
一旁的方嬷嬷担心的看着,就怕自己小姐又被这个口蜜腹剑的夫人骗了,却碍于身份而不能多说什么。
夏茹溪心里冷笑,原本自己的额头只是一个小伤口,正是这个林氏找来了所谓的好药,敷了以后伤口表面看是愈合的很快,却留下终身难消的疤痕,她只能梳着厚厚的刘海遮住,甚至连眼睛都快遮住了,她永远也忘不掉,他人的怜悯和嘲笑,忘不了偶尔参加宴会时,那些贵族千金眼底露出的惊诧和同情。
为了亲生女儿夏可,继母用心良苦啊,可自己有什么错?夏茹溪心中明白,她最大的错就是占着镇国侯府嫡亲外孙女、夏府大小姐的位置,自己永远在地位上把夏可甩出去十万八千里。
夏可生的美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只要有夏茹溪在,她再出色都只是夏家的二小姐,更重要的是,她娘不过是侯府的庶女,在极为讲究门第嫡庶的大历朝,出身是夏可的致命伤。所以前世,夏可再出色,那些真正的豪门世家也不会来求娶,她也才会盯上第一富商夏家。
“小桃,药送来了以后记得给小姐一天敷上三次,很快就好。咦,小桃这丫头去哪儿了?竟然不在跟前伺候……”
果然来了——夏茹溪故意露出生气的表情,“娘,快别提她了,刚刚我正在休息,她问也不问就闯进来,我就想起当时她离可儿最近,却不知道要替妹妹挡一挡,真是个木头桩子!所以才让人打她几板子,非要让她长记性,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也知道谁是主子谁是奴才!”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避重就轻,纵然是林氏也只是稍微有些疑惑并没有生出太多的怀疑,当下拍拍暖儿的手:“傻丫头,到底是姐妹情深,你和可儿感情真是要好,娘看到你们这样也就放心了。”果然,她也不再提小桃的事情,一心叮嘱起小环要按时给小姐敷药。
她心心念念的,就是毁了自己的容貌,夏茹溪面上带着无限依恋的样子,心里却在阵阵冷笑。林氏,你可知道眼前这个十二岁的小女孩早已经换了一副心肠,你可知道这个身躯里的灵魂恨你入骨,你可想知道将来会有怎样的下场等着你……
用了整整一个时辰,才送走了喋喋不休慈母一样的林氏,夏茹溪靠在枕头上静静想着心事。
报仇的事情来日方长,至于现在,最重要的可不是这个——
她似乎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遗忘了,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是爵儿!是她的亲弟弟!
她重生在十二岁,这一年她额头受伤,这一年爵儿落水身亡!夏茹溪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一把抓住小环的胳膊:“爵儿呢!他在哪儿!”
“大少爷?他现在该下学了吧……”小环刚刚说完,却看到夏茹溪突然神色大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