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有那一天,他说的话可以做得了主。 而那一天,我还在他身边,可以说上一两句话。”我的神色微微一怔。
朝晖深深看了我一眼,片刻后才说道:“姑娘不必忧虑日后,且说如今吧。毕竟来日的事,谁能说得准呢?”
我这才回过神来,“是了,说了这么久漫无边际的话,再这么聊下去,恐怕再说一整晚的话,都聊不到点子上来。我今日来找你,是为了商山四皓的事。”
朝晖原本还带着笑的面孔陡然僵硬了下来,微微皱眉,半晌才说道:“商山四皓?”
我颔首:“看来你也曾听过这四个人的名号,那么就不必我多说了。今日我却找森爵,他虽然不愿我烦忧闭口不提。然而参知政事的公子柳昌珉却让芸儿暗中转告我商山四皓,我派人前去打听才知道,宋王有意请这四位共入芙蓉宴。”
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说了一遍,声音细碎,犹如珠玉滚落。
朝晖笑了笑,“商山四皓成名已经多年,我曾经在学堂念书的时候就听过这几位的名字。当时的先生对这四人百般推崇,因此我记忆尤深。后来皇上曾经下旨请四位做东宫太傅,也被婉拒了。这四个人,是打定了主意要在商山颐养天年不问世事。其实姑娘如果担心宋王会出这个风头,实在毫无必要。”
“宋王能不能出这个风头,我不知道。我知道你一定觉得,宋王断然没有可能请得动商山四皓,森爵心中想必也如此想。然而他若真的不在乎,就不会郁郁寡欢。宋王能不能做到,我不在乎,但我想知道,若我去请,可否让他四人出山?”我微微扬起下巴,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朝晖说道:“森爵不愿我图添烦恼,但是这件事对我来说,似乎是现在我唯一可以帮上忙的事情。”
朝晖眼睛里有灼灼的光芒,然而他的神色却依然平静,许久后才慢慢说道:“姑娘其心可嘉,但是否太心急了些?能请动商山四皓固然极好,但若是不能,会否沦为笑柄?姑娘不要怪我多心,如今我们初到铂则帝都,根基不稳。陈郡袁氏虎视眈眈,宋王也不知根底,此刻我们到底能不能帮忙是未知之数,如果姑娘有什么万一……”
我微微抿唇,“你的顾虑,何尝不是森爵的顾虑。宋王豪情壮志,试图说服商山四皓出山。如今帝都之中传的沸沸扬扬,多少人都是打着看热闹的心态。如你所说,商山四皓德高望重又淡泊名利,连皇上亲口允诺的东宫三卿之位都可以推掉不理,那么又如何看得上宋王殿下的不自量力?”
“姑娘既然明白,就不必朝晖多费唇舌了。这件事情,在帝都之中传开,其实不过只是宋王自取其辱而已。”朝晖沉声说道,目光里带着几分困惑的神色,“既然姑娘心知肚明,为何还要做这件事?”
“朝晖,此刻天下人看来宋王是自取其辱,然而流言纷纷扰扰,今日是这般,明日又成了另一种模样。你可曾想过,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有时候是愚蠢,却也是一种姿态。宋王对商山四皓尊崇,肯花费万两黄金请四位出山。他的动作越盛大,天下人只会以为他礼贤下士,求贤若渴。有时候在台上唱戏的太入迷痴迷,看戏的人纵然觉得他傻,然而这傻气里,是不是也带了几分同情呢?”我轻声说道,“名不正言不顺,有时候争不到一个结果,但是争到一个名声,也已经足够了。 ”
朝晖目光里陡然有了几分诧异的神色,片刻后才叹气道:“姑娘深思熟虑,朝晖实在自叹弗如。然而此刻宋王已经抢占先机,再跟风效仿,只怕贻笑大方。”朝晖说话沉沉,然而一针见血。
不错,此刻整个铂则已经对这件事情议论纷纷,如果森爵再横插一脚,只不过是让人觉得跟风效仿,反而颜面无光。柳昌珉和森爵商议此事无果,我虽然不知道二人到底说了什么,不过柳昌珉想必也是希望我能够说服森爵,让他可以派人去请商山四皓,不至于落了下风。
然而森爵,只怕是和朝晖想的一样。宋王兵行险招,相用这个法子来赚取声明。要是成了自然最好,要是不成,其实他并不亏损什么。然而森爵已经落了下风,此刻盲目追随,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进退两难,人们往往以为眼前的路,不是往左走就是往右走。其实谁又规定了,我们要么也和宋王一般大张旗鼓的去请人,要么就偃旗息鼓拱手让人呢?”我微微笑了起来,“所以我来找你,我们去请商山四皓下山,不告诉森爵,也不动用亲王的名义,若是成了,自然最好没有。即便是功亏一篑,其实也无伤大雅。”
朝晖微微挑眉,嘴角却有笑意,“可是我看姑娘神色,只怕没有想过自己会输。”
其实会不会成功,我当真一点把握也没有。如果可以成功说服四老,的确是一件好事,可是如果不能,也不过是我徒劳无功,却与森爵无损。我不愿意成为他身后的女子,做一个永远面容模糊的女子。
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这句话我始终记在心底,片刻都不敢忘记。当日答应和森爵同入铂则,我就从来不曾想过要做一个被人疼爱的女子,而是希望可以在他身后,尽自己绵薄之力。
“成与不成,终究要试过才知道。我身边无可用之人,唯一可得的也不过是你一个而已。朝晖,恐怕我要耽误你好几天的功夫了。”我徐徐说道。
鸿儒饱学之士,我想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