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主仆关系,她心里一片黯然,自己根本就不是‘主’,何来的‘仆’,说好听一点是代孕,说难听一点,只不过是她程家的一个生孕工具而已,她连一个佣人都不是,还谈什么‘主’?
她觉得自己那最起码的人格和尊严都没有了!
母亲是无可奈何的丢下了她,可是,她不是,她怎么可以丢下自己的孩子,让她也有自己一样的感受?
“那别走得太久,太急了啊,等一下饭就好了。”珍嫂边忙着手里的动作,边跟紫纱叮嘱着。
“珍姨,别担心!我知道的。”紫纱说完,看了一眼背对着她的珍嫂,这才走了出去。
紫纱穿着孕妇装,挺着大肚子慢慢的走下了楼。她站在太阳底下,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她感觉自己这三年来,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样的舒心惬意过。她微眯了眼,昂望天空,真辽阔,天气真好,蓝天白去。
紫纱笑了,露出了这几个月来最真的笑容,就像全世界的人都没有她幸福般的笑容!她慢慢的走着,走着。
因为小区不大,而且可能年代已久,所以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除了一个小小的公园。公园里花草不多,不过有一个凉亭,每到太阳下山的时候,三三两两的老年人就坐在这里随意的聊天。她当时就想,如果母亲醒了,她也可以坐在这里跟他们一起聊聊,她就不会因为父亲走了,家也没了而孤独而伤心。
她还没到凉亭,就看见一女孩静静的坐那里看书。
她微一吃惊,这时候,她怎么还在这里看书呢?
她走过去坐在她的对面,那女孩抬头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很清馨的笑容,三年前的她也有过。
她回以一笑。
她们都没有说话,女孩再把头埋进了书海里。
紫纱也不想打搅到她看书,也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远处的天空。
不知过了多久,女孩收起了书,站了起来。
“小姐!能帮个忙吗?”紫纱见她要走了,有些急切了,心中的那股念想今天错过了,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那么的坚定?
“能帮你什么吗?”那女孩站定温柔一笑。
“能借你手机一用吗?”
“这事啊!可以啊!”她爽朗一笑,拿出了手机,顺便帮她划开了。
紫纱接了过来,感激的对她一笑,“谢谢!”
她轻笑的点了点头,然后走到稍远的地方去了。
紫纱拔了号码,一个从来没用心记的号码,可是它就是长在她脑子里似的,她想都没有想,甚都没有甚一下,顺溜如风的按了数字。
她把电话放在了耳边,静静的听着电话里的音乐,很美,可是她没心情去欣赏,她的心紧张得像是随时随地都会飞出来一样。
当电话那端响着她听了三年的憨厚声音,她的心从来没有如此的平静过,她感觉自己的眼眶湿了,鼻头酸了,喉咙有些哽咽了。
她听着那一声的‘喂,喂’像是天籁一样的美妙动听。
突然,耳边传来的忙音,她的心又慌乱了。她赶紧的再次拔了号码,一听那边一接起,赶紧的,激动的喊了一声,“哥!”
覃云峰听见那声‘哥’,手不自觉的抖了起来,他用另一手按住了拿电话的手,有些不确定的问着,“紫纱?”
“对,是我,紫纱!哥,我想你!”紫纱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覃云峰也好想说,‘我想你’,可是到了嘴边却成了,“你好吗?紫纱!”
“我很好!”紫纱轻轻的说了一句。
然后,就是静默,长长的静默,彼此的静默,犹如两个世纪那么长的静默。
“哥,对不起!”这句话在紫纱的心里压了两个多月,今天她终于说出来了。
“紫纱,你没有错,是我错了,是我太现实了,这个社会不光是现实,还有理想,还有梦想,哪怕那不能实现,可是想着那样的美梦,还是是幸福的!是快乐的!”
“哥,你恨我吗?”紫纱不知道覃云峰怎么样了,但她知道他把病人丢在手术台上,院方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我为什么要恨你?”覃云峰笑了,露出了六颗牙齿的笑。
“医院没把你怎么样吧?”紫纱终于还是问出了口,她真的想知道,想亲耳听见他说,因为他在她面前从来不会说谎,哪怕是善意的谎言,他也不会说。
“别担心,院长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不过呢,我辞职了,回了乡下。我觉得你说得没错,我太现实了,我说的话,做的事,只会让病人家属更痛苦,以我这样的性格不应该在大城市里生活,所以回来了。”
“你回了乡下?有多远,那里美吗?”紫纱一听他回了乡下,问题就像连珠炮似的,噼哩啪啦。
覃云峰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应该先回答她哪个问题?
“我能去看看吗?”不等覃云峰回答,紫纱又问了。
“当然可以了,以后那也是你的家!”覃云峰答得理所当然,冲她的那声‘哥’,他的家就是她的家,何况他不是只把她当妹妹来看的。
“那真是我家吗?我能长住吗?”紫纱声音稍提高了一点,她太高兴了,本只想让他帮忙的,却没想家都有了,她压抑住自己心中那股快pēn_shè而出的兴奋,“那我能跟你商量个事吗?我只能找你商量了!”
语气中的凄凉,听得覃云峰的心都颤了,“什么事?紫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