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我回来了!”胡哲映着暖暖的金色,一身洁白的西装,缓缓张开双臂,如王子般向洛雪敞开怀抱。
洛雪笑得眯了眼,开心欢叫如小兔子般扑了过去:“阿哲,我……”
梦中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完,洛雪就在手腕上传来振动与铃声中猛的睁开了带着一丝疲惫的双眸。
洛雪呆呆的,盯着手腕上明灭闪烁的屏幕,一动不动……天地万物化为虚有。
这个一直存在她卡中的号码,四年多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安静得险些让自己将它遗忘。可惜,她终究还是在遥远而零星的记忆中心情复杂的再次将它拾起。
四年前她曾无数遍的拨打这个号码,始终都是“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的提示音,如今让她盼望了太久太久的电话终于可以连通了么?
她就那样目不转睛默念着,那刻意被扔在一边竭力淡忘掉的号码,屏幕还在闪烁,还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特殊录制的铃声是洛雪自演自唱的《父亲》。
紫无痕敲门,洛雪依旧没有反应。他立刻推开门喊她一声:“小雪,走了,回东江!”洛雪的歌喉终于在平静下来的电话上告一段落,可她还是一动不动。
“你在那傻盯着电话干嘛?”有了之前敞开心扉的谈话,紫无痕显得更加随意,他用手调皮的在洛雪不动的眼珠前轻轻晃了晃。
洛雪的眼睛随着紫无痕晃动的手掌终于眨了两眨,接着又没有了其他反应,目光再次定在已恢复安静的手机屏幕上。
“叮叮叮!”短信发进来的提示声响起,洛雪的手指微微抖动着滑动在屏幕上,打开信息。
“雪儿,我是爸爸,有事想和你谈谈,西流大院等你!”一行简短没有任何其他情感的短信映入眼帘。
紫无痕出于职业的本能瞄了一眼洛雪手指下的文字,也先是一愣,之后自告奋勇道:“现在去么?我可以陪你一起。”
“嗯!”洛雪刚刚强忍住的激动泪水,在点头的动作下顺流而下,她快速的洗漱一下,整理好自己的头发,衣服,抿唇不语,可身上还是散发出掩饰不住的欣喜。
当一行人马不停蹄赶到古井镇西流大院的老榆树下时,正巧院内红云姑姑房间内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洛致远,你滚,你滚!你休想夺走雪儿,她现在是我的女儿!”
“砰!”的一声房门紧紧的、重重的关闭,窗上的玻璃都震得哗哗直响。门外是被红云情急之下推搡出来衣衫不整发丝也有些凌乱的男人。
洛雪不顾膝盖上的疼痛,跨步急奔红云的小院,她气喘的倚在小院门边,一些她原本以为早已经模糊淡漠的记忆一股脑疯狂现涌出来。
看着四年未见的父亲,当年微瘦的身躯已经明显发福,但她还是一眼就能认出他,虽然和小时候自己挥着小手送他上班的背影大不相同。
门关上的一刹那,洛雪看到他的背对着院外身子和头极速后退一下,似乎是差点磕到鼻子,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爸爸?”洛雪还是没能遵守自己“再见是路人”的誓言,有些哽咽暗哑的低声唤出,那个在她世界里消失四年仿佛早已经枯萎了几个世纪的称呼。
洛致远闻声转身,脸上竟没有一丝受挫后的灰败,甚至还隐隐暗藏了几分嘲讽和得意,肥大的深色格子半袖衫依旧遮不住他高高隆起的啤酒肚。
他的脸似乎更能证明岁月与风霜的痕迹,显现苍老的他看到斜倚门墙的洛雪后,立刻换上了一副笑眯眯慈父般的表情:“雪儿,走,和爸爸回家!”
“回家?”突如其来的邀请,让重复说着回家的她陷入了迷茫,最后顺着意识机械追问了洛致远一句:“回哪个家?”
“呃!”洛致远的身体微微一顿,这个四年来出落得更加出色美丽的女儿并没有如他想象,如儿时亲切的扑进自己怀抱,之后欢快的叽叽喳喳。
洛致远甚至都没料到洛雪会有如此平静的反问,他自认对至少养育了十二年女儿还是了解的,面色也不见丝毫尴尬,理所应当的说:“当然是我们自己的家啊!”
“家?”多温暖的词语啊!好多涌溢到嘴边的质问还是不由自主咽了下去,可对于洛致远口中描述的家,洛雪茫然中觉得再也不是心中深藏许久的期待与盼望了。
许多的画面在被冲动与欣喜冲刷的记忆中模糊再清晰,清晰再模糊……反反复复。
画面里有幸福的童年,有儿时最爱画的“我的一家”,还有机场里那个孤单不知所措满脸泪痕的小女孩,唯独不见了曾经深刻在记忆理不停呈现,那决然、狠心离去的背影。
洛致远看着仿佛被施了定身术的洛雪静静的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刚要走上前去,继续实施自己的劝归大计。
突然,房屋的门咣当当再次震响,红云如一头护住小崽儿的母豹子一样蹿出,一个大大的一百八十度转身,背对洛雪,硬生生横在父女两人中间。
一袭红裙,几分凌乱的发丝,淡漠的神色,冷冷的声音对着洛致远哼着:“你怎么不直接说带雪儿走的目的?”
跟上来的紫无痕静静站在院外,隐藏身形在洛雪身后旁观。而洛雪,第一次见红云如此失态的表情与动作,仿佛一座冰山升腾起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而这团火焰,突然照亮了洛雪刚刚被糖衣炮弹包裹住的内心,引领她拨开层层迷雾,头脑渐渐的清明:“那个家,她早已经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