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羲和与望舒双剑铸成,玄霄和夙玉被选为剑主,即将进入后山进行修炼。这是琼华派的一桩大事,也是掌门太清真人许久以来的心愿。
琼华宫中,玄霄面上看着波澜不惊,实则心中跌宕起伏。对于师父太清真人交给他的重任,他倒不是不能接受,毕竟长久以来,师父都十分看重他,也说过要让他完成一桩大事。玄霄不解的是为何望舒的剑主是夙玉,而非锦瑟?
这一年来,锦瑟与夙玉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论资质论聪慧论和他的默契,都是锦瑟更胜于夙玉一筹。在这样的情况下,师父却选择了夙玉,而且不让锦瑟知道这件事情,这又是为何?
握着手中的羲和剑,想到昨日锦瑟申请下山时师父不但首肯而且准许她与亲人待上三日,玄霄便觉得更为不解了,既然师父不想让锦瑟经历这样一个场面,可见在他的心中也认可锦瑟的实力,那为何还要选择夙玉?
待所有弟子都离去之后,玄霄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却没想太清真人并未作出什么解释,只是告诉他夙玉比锦瑟更加适合做望舒剑的剑主,让他专心修炼。
玄霄一直都是一个尊师重道的人,太清真人如此说,他也不好再问,只得退了出去,心中却有几分隐隐的不甘,只是被风一吹,就深深压在了心底。
同一时间,毫无所知的锦瑟正与长琴在距离播仙镇不远的一座山头打猎。一年的时间,长琴长大了不少,性格也更讨锦瑟喜欢了。小屋也布置得愈发温馨起来,越来越有家的味道。小院子被打理得井井有条,草木蔬果和谐生长,一眼望去五彩斑斓,让人觉得特别舒心。
“这只小山猪足够我们吃上两天了呢,这么凶,肉质一定非常紧实。”
锦瑟望着被藤条捆住却还奋力挣扎的小山猪,有些好笑,忍不住用脚尖踢了踢小山猪的后背,惹得小山猪嗷呜嗷呜叫了起来。
长琴微笑着附和,朝不乖的小山猪看了一眼,小山猪顿时消停了下来,往锦瑟的脚边滚了滚。锦瑟并未在意,直接将它放到了自己的包裹中,往树林密集的地方走去。
虽说是打猎,但其实两个人更像是来游山玩水的,如今晚饭已经有了着落,锦瑟自然是往自己喜欢的地方去了。长琴跟在她的身后,脸上始终挂着笑,山上的风景并未入他眼,然而眼前的风景他却十分喜欢。
穿过浓密的树林,眼前豁然开朗,长琴仿佛感觉到了什么,视线从锦瑟的身上转移到了面前的一棵高大的梧桐书上。梧桐木制琴最好,许久不碰琴,长琴真有些想自己做面琴来弹了。
听不到脚步声,锦瑟回过身来,见长琴若有所思地望着梧桐树,有些好奇:“这树怎么了?”
“我听人说梧桐木制琴最佳,有点想做面琴,闲来无事的时候可以自己弹弹。”
长琴并未掩饰自己心中的想法,在他看来,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但锦瑟的表情却变得很复杂,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想到什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你若是不喜欢琴,就当我没说过吧。”长琴的脑中一瞬间闪过许多想法,最终他放弃了梧桐树,走到了锦瑟的身边。这世上知音难求,他早该知道的,何必为此惹得大家都不愉快。
“不是不喜欢琴……”锦瑟摇了摇头,定了定神才继续道,“只是没想到你也喜欢琴。”
这个“也”字,再加上锦瑟写在脸上的表情,让长琴想到了他们初相逢时,锦瑟梦中的泪水。想必那个有眼无珠伤她至深的人,也是喜欢弹琴的吧,这样就能解释锦瑟刚才的反应了。
长琴正准备安慰锦瑟,却见她手中多了一面琴。百年梧桐木为琴身,千年冰蚕丝为琴弦,散发着一股属于锦瑟的味道,不用问,长琴便知这是她亲手所制,琴身上下无一不凝聚着她的心神。
“这是我先前所做的琴,原本是想送人的,不过已经再也送不出去了。你若是不嫌弃,便用我这面琴好了。”
锦瑟抱着手中的琴,将它平放在手心,长琴很快接了过去,摸着琴铭若有所思。“五十弦鸣,思取华年”,这琴铭恰与锦瑟自我介绍时写下的两句诗有关。“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这琴上寄托的感情如此浓烈,与其放在锦瑟身边让她睹物思人,倒真不如放在他这里。
“这是你亲手所制,我怎么会嫌弃。对了,这面琴有名字吗?”
长琴轻轻地抚摸着琴身,那温柔的模样就像在抚摸自己的情人一般。锦瑟却未曾注意到这点,她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喃喃道:“……还没来得及取名。”
“那唤它流年如何?”如花美眷,终究敌不过似水流年。长琴希望锦瑟可以放下过去,让这面琴成为一个见证。然而命运兜兜转转,长琴却不知这面琴本就是为他所做,那个伤她至深,让锦瑟想放又放不下的人,正是长琴自己。
命运实在喜欢捉弄人。
***
锦瑟回到琼华派时,已经调整好了心态。长琴很喜欢“流年”,说等他技艺纯熟了便弹给锦瑟听,锦瑟也笑着应允了,心中虽有怅惘,但随着这面琴从她包裹中消失,有些执念也同样消失了。锦瑟甚至觉得庆幸,欧阳琴不知道她为他准备了这个惊喜,让她少了一次被羞辱的机会。
三日的探亲假并未让回到琼华派的锦瑟觉得有什么不同,不过当遇到玄霄的时候,她发现他眉间的朱砂印似乎更加火热耀眼了些,而他身上也